結果又過了大半個小時,沒等回來曹鋒之爸爸,等來了曹鋒之。

曹鋒之問了大概位置,就往地裡跑,邊喊邊跑,也沒見爸爸的蹤影。最後在一個轉彎的地方,曹鋒之先是看到滿地的西紅柿和黃瓜,然後看見躺在地上的爸爸。曹鋒之顫抖著手打了120,120是縣裡的,又由縣裡的醫院轉到當地鎮上的衛生院,衛生院派來了一輛救護車,車上的醫生粗略的看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處理不了,直接建議給送縣醫院去了。

由於當時曹鋒之已經手忙腳亂,奶奶腿腳又不利索,到時候還要幾頭照顧,就沒讓奶奶去,只說他爸摔了一跤,要馬上去醫生處理。

誰知幾個小時以後曹鋒之爸爸由殯儀館的車拉回來了。

在醫院的時候曹鋒之已經六神無主,就給他媽打了電話。後續很多事情都是他媽媽處理的。

由於被發現的太晚了,搶救不及時,最終人沒救回來。因為曹鋒之他們家是有地的,加上當時沒有強制性要求全部火葬,所以是准許土葬的,人走了以後殯儀館的車就把遺體往回拉。

當時一到,曹鋒之奶奶就哭暈過去了,這會才剛醒來。

一整天,安然都能聽到曹鋒之奶奶嘴裡唸叨著,怎麼老天帶走的不是我這個老不死的。

安然什麼都不敢說,只能陪著奶奶,照顧她喝水,吃東西。

因為是出意外,在當地習俗,屬於惡喪,不易久放,第二天一大早就要下葬。安然想著送完最後一程,就在那呆了一整天。

天黑了以後,大部分吃席的人已經散去,只剩下最親近的一些人在守夜。曹鋒之走過來,一把保住了安然,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安然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他,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只好什麼都沒說。

曹鋒之的眼裡充滿了悲傷,看著漆黑的天空,彷彿要把人吸進去。多年以後,安然回憶起曹鋒之,也依舊是這副悲傷的模樣。

曹鋒之媽媽給安然張羅了一個床,讓她去休息,安然沒去,說年輕人偶爾熬個夜沒什麼的。

安然就這樣又陪了一整夜,半夜還下起了大雨。許是看了時辰的,天微微亮就有人來張羅著上山下葬的事。

田小野看安然累了,勸她不跟著上山了,安然說想走完最後一程。

送葬的隊伍不算長,都是最親的人,安然走在隊伍靠後的位置。因為下了雨,山路很滑,安然走得很吃力。曹鋒之爸爸一米八幾的個子,棺材又是實木的,可以想象那抬棺的幾個人得有多吃力。

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地方,因為事出突然,下葬的土坑是現挖的,安然都還看到有人在不停的往外面刨土。

有風水先生在主持,經過一系列的安然看不懂的程式以後,棺材緩緩放入了坑中,由曹鋒之撒上了第一把黃土,然後就是拿著鏟子的人剷土蓋棺,不一會就形成了一個大的土堆,什麼都看不見了。

直到這一刻,曹鋒之才跪地失聲痛哭起來。

其中不乏長輩來扶曹鋒之,安然看了也沒忍住落淚。

安然突然想到一句話,一個男生真正的成為一個男人,是在他父親的葬禮上。

最後有人善後,大部分人都相互攙扶著下山了。

安然陪著從頭到尾,最後安慰了一下奶奶,跟著田小野和他父母一起回城了。

許是太累,在車裡一搖一晃的,安然在車上睡著了。

今天是查成績填志願的日子,安然不敢多睡,到了以後就趕緊回去洗漱換了身衣服就和尹夏一起往學校趕。

之前兩人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真正到眼前了,還是有點緊張。

所以在車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很快就到了學校,學校門口已經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