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名貴來到莊子口的時候這裡已經圍滿了人,四臺溝二十幾個男男女女正七嘴八舌的圍著長明嚷嚷個不停。地上兩個門板上停著兩具屍體,用白布蓋著看不出是誰。一邊拄著柺杖裹著紗布的六七個傷員坐在高板凳上,幾個婦女正和長明對罵呢!

“吳長庚呢?讓他出來!挖石棉傷了人他這個帶頭人跑不了干係!”

“就是!我家生子不挖石棉哪會出這事兒?一年到頭種種地放放牛不好嗎?”

“得償命!這就是謀殺!要拉出去吃槍子的!”

“得償命!憑啥他挖石棉能住大院子,我們挖石棉就出事兒了?”

“公社讓我們向他學習,不學還好好的,一學咋就成這樣了?”

“大家都窮的好好的誰讓他第一個挖石棉掙錢了?這下死人了吧?這就他害的!”

“都給我閉嘴!還要不要臉了?你們死了人跟我們長庚有啥關係?我們長庚讓你們挖石棉了?訛人也找個好點理由,你們四臺溝跟我們石門溝隔著八丈十遠呢,你們死了跟我們啥關係?覺得我們石門溝好欺負是吧?”

“咋沒關係?不是向他學習挖石棉會出事兒嗎?不是聽說他掙了大錢誰知道山裡有石棉?”

“公社領導動不動就說你們石門溝吳長庚能養豬能挖石棉,現在好了吧,石棉沒挖著人還沒了!你們得賠!”

“就是,我們死的死傷的傷都是吳長庚起的頭!他要不挖石棉賺錢我們也不會跟著上山不是?”

“我們都是跟他吳長庚學的,現在我們出事了就該他賠!”

“嗨嗨嗨,一個二個驢求高漢子說話能不能講點道理?我們長庚讓你們挖石棉了?我們長庚讓你們跟他學了?自己技術不行出了事兒活該!石棉哪是那麼好挖的?”

“誰讓你們挖你們找誰去,一個個沒腦子個貨,死了人知道害怕了?我看你們都是被自己沒腦子害死的!沒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自己沒那眼色死了傷了都活該!”

“都給我滾!你們死了人憑啥堵住我們的莊子門口?”

“對著呢!都滾蛋!誰讓你們挖石棉你們找誰去!”

“滾!以為我們石門溝好欺負是吧?”

不僅是長明發火了,整個石門溝的老少爺們都看不過去了,訛人也訛得太明顯了!

“哎呦我的金貴呀!你睜開眼睛看看這些人吧,你說你聽人話學著挖石棉出了事兒誰管你?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淨被人欺負了!”

“建國呀!你都看看這些人,都是他們欺負你家婆娘的!攔著我們不讓找吳長庚要說法呀!”

兩個婦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掀開死者臉上的白布哭嚎不斷,那模樣和山貨店的兩個潑神有的一拼!

眾人都被突然這麼一下給嚇了一跳,兩個死者生前顯然是受了不小的痛苦,直到現在都還大張著嘴眼睛圓瞪,面容極其扭曲!

“嗨嗨!要哭喪抬回家哭去!在我們石門溝門口嚎啥嚎?在這麼胡鬧別怪我們一把火燒了!”

“還有,有沒有個管事兒的?能說說到底咋回事兒不?”

就在這時崔名貴揹著手走進了現場,瞥了一眼死者心中只犯嘀咕,死狀這麼嚇人也不知道生前遭受了怎樣的痛苦!

“我是礦主李根生,就是我帶著哥幾個上山挖石棉的!我們今天來就是要找吳長庚討個說法,我們向他學習挖石棉出了事兒他不能不管!”一個頭上綁著繃帶的男子從板凳上站起來擲地有聲的說道。

“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吳長庚讓你挖石棉了?你們出了事兒憑啥找人家吳長庚呢?”崔名貴看著李根生有理有據的說道。

“咋沒關係?不是公社幹部告訴我們說人家吳長庚挖石棉都發了大財我們也不會上山挖石棉呀!不挖石棉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