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金吾衛們居然對這神秘的步輦視而不見,步輦就這般從他們身邊掠過,一直抬到西市群賢坊一處氣派大宅前。

大宅奢華靡麗,站在門外,都能聞到馥郁沉香香氣,想必是主人將沉香末融入泥土之內,建成院牆,宅院才能有此種濃郁芬芳,沉香價格昂貴,且長安城寸土寸金,這般面積的宅院,買下至少要一千貫錢,而大週一品大員一年的俸錢,也不過才一百貫,足以見宅院主人身家之豐,只是這宅院雖建造華麗,但位於西邊的群賢坊,長安城西富東貴,且大門只是在院牆上開了一個門洞,屬於普普通通的隨牆門,而不是達官貴人才能用的廣亮大門,又可見主人只是一介商賈,地位並不高。

宅院內,有絲竹聲傳來,壯漢抬著步輦,身影徑直穿過緊閉的大門,來到後宅庭院,只見庭院內,數名膚白貌美的胡姬穿著紗衣,酥/胸半露,正淺笑盈盈,跳著胡旋舞,胡姬身旁一個俊秀青年盤腿坐於地上,搖頭晃腦擊著大鼓,為她們伴奏。

胡姬們跳到興起,一個腰肢柔軟的胡姬旋轉著腳尖舞到俊秀青年身邊,她伸出纖纖玉手,媚眼如絲,似是邀請青年與她們共舞,青年哈哈大笑一聲,伸手握住胡姬的柔荑,加入胡姬中間,與她們共舞起來。

場面一時間變的熱鬧輕佻,青年本挽著胡姬胳膊跳著胡旋舞,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麼,停下跳舞的腳步,胡姬不解:“郎主為何停下?”

青年望著前方:“買賣來了。”

胡姬們疑惑的左瞧右看,也沒看到半個人影,一個胡姬不滿嘟嘴:“郎主莫非是不想和奴等共舞,才編出這話來誆奴等。”

青年對她曖昧一笑,順手擰了把胡姬豐滿的臀部:“做買賣才能養你們,乖,下去吧。”

胡姬們不滿,但也不敢違拗青年,只得怏怏下去,她們走的時候,還又回看了一下庭院。

明明就,什麼都沒有啊!

但青年卻望著面前步輦頂部輕輕搖盪的碩大珍珠,嘖了聲:“看來還是筆大買賣。”

他瞧了瞧被輕紗覆蓋的嚴嚴實實的步輦,然後,隨意瞟了眼抬著步輦的六個臉色白的跟紙一樣的壯漢,道:“既是求某辦事,何必藏頭露尾?”

壯漢們將轎子輕輕放到地上,他們腰似乎是直的,彎都彎不下來,側面身子也薄的和紙一般,幾人對轎內之人恭敬拱了拱手,然後便腳不沾地的飄走了。

青年嗤笑一聲:“原來是紙人。”

他探究般的觀察著步輦,忽然一陣風吹過,青年被風吹的迷了眼,他皺起眉頭,舉起衣袖遮擋,等到風變小了些才放下衣袖,他看到步輦四周的寶相花白色輕紗被微風吹的飄拂起來,輕紗紛飛輕揚,露出步輦內正襟端坐著的少女。

少女梳著雙鬟望仙髻,蛾眉皓齒,清雅秀麗,端莊嫻靜,正如輕紗上繡著的寶相花,青年一時之間,竟有些失神,等回過神來,他才喃喃道:“眾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這筆買賣,值了,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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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話語,已經幾近輕薄了,但李楹卻並未生氣,她從步輦起身,手中捧著一個錦盒,款款走到青年面前,客客氣氣道:“請問尊駕便是魚扶危先生麼?”

“先生?”青年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他嗤笑了一聲:“某隻是一介商賈,大周最不入流的人物,當不起先生二字。”

李楹真心實意道:“先生雖是商賈,但能穿梭人鬼兩界,為人排憂,為鬼解困,靠自己攢下這偌大的家業,為眾多無家可歸的胡女提供容身之處,自然擔得起這先生二字。”

“別給某戴高帽了。”魚扶危曬笑,他上下端詳著李楹:“瞧小娘子這穿著打扮,也不像個窮鬼,說吧,你是何人?”

李楹微微一笑:“我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