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眼中卻是有著不同的意義,有人從中獲得利益,自然而然有人會因此而利益受損。

所以在受益人臉上揚起笑容的時候,你不能要求那些利益受損的人也是樂觀以待。

就比如身為縣令的公孫鞅率領一干小吏奔波於各鄉里之間丈量土地這件事情,那些明白自己即將獲得什麼的鄉里之人心中充滿著期待的。

只不過就在這些人滿懷期待的同時,另外一些人卻是將這件事情看作是危險來臨的前兆。

櫟陽城內,餘氏府邸,後院書房之中。

依舊還是原來的地方,依舊還是原本的那幾個人,只不過此刻房間之中的氣氛卻是比之前更加壓抑了幾分。

時間在一分一秒之間緩緩流逝,就在那股壓抑快要將人憋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坐在下方几案之後的丕氏家主丕佔卻是猛然抬起了頭來。

壓抑著憤怒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對面坐著的桑氏家主桑平,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正在沉思的臉龐;

目光向上方移轉了幾度,看向了一向在三人之中為首的餘氏家主餘開,又是一雙充滿凝重的目光。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之後,丕佔只覺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他要盡情地將心中的那一抹壓抑發洩出來。

“啊……”

怒吼聲忽然在房間之中炸響,只見丕佔直接從坐席之上站了起來,兩隻手將身前几案之上的竹簡全部掃落在地。

伴隨著一道接著一道的清脆聲響,兩道帶著疑惑不解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呼……呼……呼……”

粗重的呼吸聲在此刻顯得格外明顯,他的目光在上方的餘開與對面的桑平之間來回移轉。

“丕佔,你瘋了?”

“沒錯,我是瘋了,我都快要被這壓抑的氛圍給逼瘋了。”

指著自己剛剛的掃落下去的那一卷卷竹簡,丕佔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餘開。

“李鄉、王裡、桑鄉、平安里……”

一個接著一個鄉里的名字被丕佔說出,而這些無一例外都是這些日子以來公孫鞅帶領小吏走過的。

每當丕佔提到一個名字,餘開臉上的神情便會沉重一份,一直到那張面容之上都快要全黑了,丕佔這才停下了自己的話語。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就聽丕佔冷冷地說道:“兩月以來,那個公孫鞅幾乎都要將整個櫟陽都走遍了,他是要做什麼我的心中很清楚。”

“餘兄,你的智謀一向高於我,我不相信你會看不出來。”

雙眼之中閃過一絲鋒芒,丕佔的聲音立時大了許多,“餘兄,他分明是在擦拭手中的長劍。”

“一旦那柄長劍擦出了鋒芒、擦出了銳利,便會毫不猶豫地直刺向我等的胸懷,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下場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在公孫鞅的劍下。”

說完了這最後一句話語,丕佔似乎抽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整個身體直接就這麼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砸在坐席之上的丕佔似乎是充滿了疲憊,他的呼吸聲在瞬息之間變得粗重極了。

耳畔充斥著的是那沉重的呼吸聲,心中思索著的卻是自己等人如今所面臨的現狀。

緩緩將視線從丕佔的方向收了回來,雙眼緊緊地閉了起來,餘開努力地使得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漸漸地從魏國接手櫟陽以來所有的場景,或是清晰或是模糊地出現在了餘開的腦海之中。

將這一切都在腦海之中仔細地捋過一遍之後,餘開這才意識到一個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有些可悲的事實。

面對著如今公孫鞅等人的行動,他們並沒有多少反抗的手段,如果不想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