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慨了一番秦東之地的窮困之後,公孫鞅的思緒再次在腦海之中流轉了起來。

時間伴隨著公孫鞅的思考一分一秒地流逝,過了許久之後,公孫鞅對著身旁的倉伯出聲問道:“倉伯,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些日子以來那些農人對於我們的不同反應。”

“不同反應?”

經過了公孫鞅這一提醒,倉伯的回憶也開始在腦海之中不斷顯現,漸漸地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公孫,當我等的身份是列國前來櫟陽遊學計程車子之時,這些農人對於我等的態度大多是友好之中帶著幾分尊敬的;”

“而當我等的身份是縣中派遣下來體察民情的小吏之時,這些農人的雙眼之中雖然也有敬畏,可是更多的卻是幾分警惕。”

“似乎……似乎……”

一番帶著說不上來的遲疑過後,倉伯帶著幾分鄭重對上了一旁公孫鞅的雙眼,“似乎這些農人對於官府十分戒備似的。”

“倉伯所言甚是,其中關鍵就在這裡,櫟陽的農人對於櫟陽的官府是抱有戒備和懷疑的。”

公孫鞅用言語肯定了倉伯的判斷之後,雙眼之中又是一陣沉思之色浮現。

在公孫鞅看來之所以造成農人對於官府的戒備與懷疑,其原因總結下來無非有兩個。

其一,便是秦國官府的糟糕信譽。

之前秦國官府一次次地朝令夕改,造成了黎庶的無所適從,也讓官府在黎庶之中的信譽跌到了谷底。

這一點,從之前公孫鞅在前來赴任路上看到的,農人私耕農田這一現象之上便可以看出一二。

秦國頒佈“初租禾”已然有數十年的光景,但是這項法令卻仍舊未能在秦國民間全面普及,可見黎庶對於秦國官府的不信任之重。

其二,便是魏國剛剛接手秦東不久。

魏國與秦國之間的那一場大戰才剛剛結束,魏國還未能夠在秦東之地上建立起自己有效的統治。

再加上之前秦國與魏國所處的對立狀態,所以生活在秦東之地的黎庶對於魏國這個不僅陌生甚至還有些敵對關係的國家抱以懷疑,實在也是再恰當不過了。

就在公孫鞅正沉浸於自己的思考,分析著農人對於官府產生戒備的原因之際,一旁的倉伯卻是開口說話了。

“公孫,昔日我也曾相國提到過一句話人無信不立,我以為官府做事同樣是這個道理。”

“如果櫟陽的黎庶都像我們表明身份的農人那般,對於官府中人表示戒備,那麼公孫這個縣令想要做事卻是太難了,更不用說是完成君上、相國交給公孫的事情了。”

“倉伯所言極是。”聽到了身旁倉伯的話語,公孫鞅贊同地點了點頭,“當務之急,確實是應該要重新樹立官府在櫟陽黎庶之中聲譽。”

至於如何才能夠完成這一目標,這些日子以來公孫鞅也是沒少思慮,此刻他卻是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

……

“嗚……”

十日之後,秦國櫟陽南市之中,一曲悠長的號角聲緩緩響了起來。

聽到這陣突然響起來聲音,眾多在此擺攤交易貨物的農人商賈,卻是紛紛將目光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更有甚者已經因為心中生出的那份好奇,放下了自己所正在經營的攤位,腳下步伐緩緩地向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一個、兩個、三個……

伴隨著一個接著一個人的帶頭,越來越多打著看熱鬧打算的人逐漸匯成了一股潮流,直向著號角聲傳來的方向便洶湧而去。

“這是做什麼呢?”

“不知道啊。”

“是不是有什麼熱鬧可看啊?”

……

片刻之後,眼見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