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自己開公司,做這種事沒人敢有意見。

可擔任公職畢竟不同,回到城市後國家也需要重新組織權力系統,不能留用話柄太多的人。

他被貶了職,留下虛名,剝奪實權,不再管理士兵,改為做些輔助性的工作。

分配任務的人大概跟他有仇,第一件工作就是對接陸啟明。

顧長州想過不幹了,和以前一樣自立門戶。

但是想想現在的社會情況,根本沒有創業的空間,被抓到搞不好還要蹲大牢,只得忍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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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啟明對他的到來相當歡迎,得知他的工作是為他們解決所有困難後,立刻讓他去領食材,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

顧長州頂著正午的烈日跑了兩個多小時,給他辦下來證明,交給社群管理員,領來足夠分量的食物。

陸啟明接過他手裡的袋子,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不錯,要是再快點就更好了。期待你的下次表現,可以滾了。」

滿頭大汗的顧長州:「……」

江妙妙有些過意不去,主動問:「你還沒吃飯吧,留下來一起吃?」

「吃飯?」

陸啟明搶先說:「他是政府人員,不能接受賄賂,不然會被開除的。」

「是嗎?」

「當然了,走,咱們做飯去。」

陸啟明攬住她的肩,沖顧長州投去一個勝利者的眼神,用腳關上門。

汗水打濕衣服,肚子咕嚕嚕叫個不停。

顧長州握著拳,深吸一口氣,認命地走了。

半小時後,陸啟明給他打電話。

「我需要一張雙人床,越結實越好,午休時就要用。」

他剛剛抵達食堂,打了點別人吃剩下的殘羹剩飯,坐下來準備享用,屁股都沒坐熱,忍著脾氣問:

「等半個小時行不行?」

陸啟明道:「你的上級是誰?號碼給我,我要投訴。」

「……我現在就去。」

顧長州掛了電話,三口扒完飯,一邊嚼一邊往外跑。

要求接二連三地發過來。

「我們想看錶彰大會,弄兩個現場的位置。」

「我們想吃牛肉,晚餐之前送過來。」

「我們需要一臺冰箱。」

「家裡有老鼠,我和她都很害怕,你過來抓。」

你去做這個……你去做那個……

短短一個月,顧長州活生生累瘦了十五斤,被以前的下屬看到都不敢認。

一天半夜兩點,他送完陸啟明要的新內褲,站在空曠的居民樓下,終於忍不住,狠狠踹了一腳車輪。

江妙妙追出來,歉意地說:

「他沒有那麼難伺候的,只是咽不下當年的氣,他真的被你傷得很深。」

顧長州自嘲道:「沒錯,都是我活該。」

凡事都要付出代價的,他這個習慣於投機取巧的商人,到了該遭受報應的時候了。

江妙妙提議:「你要是受不了,可以申請換一個人來。」

這樣對彼此都好。

顧長州卻搖頭,「不。」

「為什麼?」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只要能經常見到你,被他為難算得了什麼。」

「……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你的女兒。」

「你說不是就不是?我覺得你很像。」

「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鑑定。」

顧長州笑了笑,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狡猾。

「我不會做的,只要永遠不做,你就永遠可能是我的女兒。」

與相信女兒早就離開人世相比,他更希望她仍然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