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魏景仲這時卻是從病榻上下來了,主持了族中之事。

這年大年三十這日,他領了族中人祭拜了先祖,在當晚的團圓飯上,他舉了清酒,站起對著全族人連敬三杯,對著滿堂男丁道,“是我不當之處拖累了各位,待事畢,自當會列祖列宗與前輩請罪,魏氏此次,尚只能靠各位幫景仲這一把了。”

說完,他站於正堂前,掀袍與輩份最高的魏七老太爺磕了頭,道,“七叔,景仲有罪。”

魏七老太爺扶了他起,撫須與他道,“無礙,我族自有祖宗何佑,你且寬心。”

當晚,魏景仲只薄酒三杯,膳畢去了兒子的書房,靜坐一夜無語。

初晨,下人來報,說候了一夜,給大公子送去的年夜飯還是沒有送進。

魏景仲聞言顫抖著手扶了案桌起身,那刻老淚縱橫。

終是他對崔氏太肆意了,才讓她牽累了族人與兒子。

初三那日,魏瑾瑜久日不出府,這夜終是忍不住,偷偷從小妾的床上爬了起來,去了後門強令門房開啟了門,想把舊友贈送他的名士圖拿到手。

哪料,說好來送畫的人不是舊友,卻是當朝御林軍左統領,手中拿的恰恰是他要的名士圖。

隨後,左統領以魏府私謀宮中之物之名,搜查了魏府上下的書房。

前次刑部奉旨徹查,查的只是庫房,此次卻是把魏府的書房書庫查了個底朝天,無數書籍被翻扔得失了原樣。

聞訊趕來的魏七老太爺看到此景,一口氣沒喘上來,生生昏死了過去。

這一次,楚候爺尚在宮中趕不過來,卻是司仁穿著朝服過來,站於御林軍面前,手握御賜的寶劍厲道,“聖賢之書,此中還有列位先帝御賜魏府之物,誰敢沾汙?給本官站出來!”

他此聲喝掉,才阻了這些人撕扯書本之舉,一番動作下來,這才免了魏府藏書盡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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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之事在年後半月才傳到任家。

魏世朝聞訊後,便不見蹤影,派了多人去找,才知他躲在了屋頂,在落著雪的天氣裡抱著腿閉著眼睛在默默地哭。

找到他後,賴雲煙站在屋下,看著他好半晌,見兒子不理她,她就令人在廊下備了椅子,走了過去坐著,且當是陪著他。

不久,蘇明芙也過來了。

她有著身子,怕冷了她,賴雲煙只能道,“你回吧,我跟他說。”

“你會跟他說什麼?”

“說能說的。”

“他這時候聽不進。”蘇明芙嘆道,孩子再聰慧,也只是個孩子,現下父親命不久矣,他哪還能像個大人一樣明智。

“也得看他說什麼。”賴雲煙苦笑,“不說,我怎知道?”

“世朝,下來吧。”蘇明芙又站了起來,扶著腰朝屋上的孩子喊道,“莫凍壞了身子,讓你娘與我擔心。”

魏世朝看著她大腹便便的樣子,還真是怕她操心,就流著淚抽著鼻涕爬了樓梯下來。

站於母親與舅母身前時,他說道,“世朝都懂得,我只是傷心,孃親與舅母都不要太擔心,我哭哭就好了。”

“不怨我?”賴雲煙看著不靠近她的兒子道。

魏世朝搖了搖頭,“不怨。”

“那你為何不過來?”賴雲煙說這話時以為自己能控制得住,但她的鼻子還是酸了,聲音也哽咽了一些。

不怨,怎會不過來靠近她?

“不是不過來,”魏世朝扁著嘴流著淚,傷心地道,“過來了,我就會求你陪我回京中,孩兒知你本領大,當是有救父親的那法子的,可你不想救,孩兒沒法子,你就讓我……”

說到這,他是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地哭了起來。

他是知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