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丫環的幫忙下扶上後,她在祝慧真的低泣聲中心疼地道,“怎地瘦了這麼多了,肚中孩兒可好。”

“嫂嫂,嫂嫂……”祝慧真這時失聲痛哭了起來。

“可別哭了,這對你肚中孩兒不好。”賴雲煙忙輕聲安慰。

這時屋子裡的丫環都退了下去,祝慧真緊緊反握住賴雲煙的手,哭道,“嫂嫂,我這心裡就跟刀子被割一樣,我曾聽聞這世上的男人最喜新人笑,最厭舊人哭,我當時不信,死都不信,可,可到今天……”

說著,她就已泣不成聲。

賴雲煙輕拍她的手,待她哭過後,有些無奈地說,“什麼新人舊人,在咱們這樣的人家裡,只有正妻奴婢之分,你拿誰當新人,誰當舊人呢?”

說到這,賴雲煙心下也有些感慨。

八小姐這還是隻過了一兩年呢,等時間過得久了,她自己對身側之人都心灰意冷了,那時候,那才是最悲哀的。

現在她還能痛,還能哭,以後啊,可能都沒力氣痛,沒力氣哭,日日夜夜困在這方寸之間,會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日日在死去,在消逝,在麻木,那時,才是人最難受的時候。

“嫂嫂,嫂嫂,雲煙姐姐,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祝慧真又細細地哭了起來。

賴雲煙聽她邊哭邊調整呼吸,知她也是個愛惜自個兒生命的,便不由鬆了口氣。

她是真正鬆了口氣,心下對這傲氣的八小姐也不由有些放心了起來。

女人不怕傲,也不怕她只為自己想,怕的就是她不夠為自己想,要拿命去和男人博個結果,那才是最傻的。

“你這麼聰明,怎會不知怎麼辦?”賴雲煙拿出帕伸出手去擦她的臉,憐惜地道,“你以前怎麼做的,以後怎麼做的就是。”

“我以前,心悅他,姐姐,我是真的心悅他。”祝慧真緊緊地握住賴雲煙的手。

“誰讓你以後不心悅他了,”賴雲煙輕描淡寫,“拿他當父親心悅,當哥哥心悅,當弟弟心悅,尊他敬他,你們就可如往日那般好了。”

可以拿他當任何一個人去看待,就是別拿他當自己愛的男人,這日子不會過不好。

“可他有了別人,我這心裡……”祝慧真又流下了一串淚。

“只是個丫環,一個奴婢。”這小姑娘,還是沒聽明白她的話。

祝慧真看著輕描淡寫的賴雲煙,那蒼白瘦弱的小臉上淚痕慢慢止了,過了一會,她似是自言自語地道,“你真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那個雲煙姐姐。”

“此話怎說?”賴雲煙淡道。

“我以前認識的雲煙姐姐,定會不屑於跟我說這般的話,我還記得你當年說定要跟大哥恩愛永生。”祝慧真拿過自己的帕拭過眼淚,隨即她冷笑了一聲,道,“我自己歡喜心悅的人,憑什麼讓給別人,尤還是讓給一個奴婢。”

賴雲煙剎那啞口無言。

現在好了,剛剛她還敬佩這傲姑娘是個還為自己著想的,轉眼間,她就往死衚衕鑽了。

這種事,關奴婢什麼事,沒了這個美婢,還會有下一個美婢,只要男人管不住他的下半身,哪怕他心中只有她一人,他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人。

“他不可能無妾。”這傻姑娘可不要比她以為的還想不開才好。

“我嫁進之後,他就把她們打發走了!”祝慧真這時真是恨得咬了牙,“他也答應了我等我生了就打發了她們走,若不是,若不是……”

說到這,她嗚嗚地傷心哭了起來,若不是那老虔婆放出了那話,那丫頭早就讓她沉了塘了。

這下,賴雲煙可真是無話可說了,過了一會才道,“你心中有數就好。”

這八小姐,心裡主意大得很,不比她家中那些甚知三從四德的姐妹,看她哭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