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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尚只是小態,但宣國就算不作為,也還是能撐個七八十百年的。
底下的人不逼到絕境,沒多少人願意造反,這勢起勢必要一段時間的蘊量蔓延。
魏瑾泓給她看,未嘗沒有嚇唬她之意。
“你舅父的產業大都是在江南富饒之地。”
賴雲煙放下茶杯,冷靜地看向他。
“大燕北下月就開始建了,徵令一下,各地就會有上千男丁進入燕北,各地上貢金銀,也必會在這些人身上加重賦稅,到時,我朝繁華太平的近百年光景就會成為另一派模樣。”魏瑾泓說到這,冷冷地翹了一下嘴角,“再加周邊戰事,你說朝廷會不會大亂?”
朝廷大亂,最富饒的江南也最是動盪,到時京城的賴家,江南的任家,誰能逃得過?
想來她也應該明白,太平盛世,豈是沒有犧牲就可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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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國家大事;與妾身這等婦人何干。”賴雲煙輕笑了一聲;垂眼斂袖端杯,繼續抿茶。
朝廷大亂也好;金戈鐵馬也好,來也好不來也罷;跟她這女人有何關係?拿這高帽子往她頭上戴;也就男人輕易說得出口了。
享受這盛世太平;左擁左抱的是這些男人;她不過是男尊女卑下的一介婦人;被這世俗束縛著循規蹈矩地活著,她就算是為了家人,但螳臂當車的事;她也自知沒這能耐。
魏瑾泓拿這種理由要挾她上船;也太可笑,也太看得起她了。
賴雲煙不為所動,魏瑾泓看著她,有些不解。
“你不是不反對。”魏瑾泓看著她握茶杯的手,偶爾她是怎麼想的,他到現在也還是弄不明白。
他以為她情深意重了,下一刻,她就仿若從不知深明大義是什麼意思。
“您要變法,就算是把天變了,只要您有您的道理,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賴雲煙又抬眼,直視他,嘴邊掛著淺笑,“可這於我有什麼好處?”
他變天變地都可行,但,他困住她,讓她上船,她有什麼好處?她背後的人有什麼好處?
他道她不識相,她卻覺得他在佔她便宜。
她不再是那個為他昏頭昏腦的女人了,他以為就藉著幾個壓得死人的理由,就以為嚇唬得住她,那麼,不是她太天真了就是他太天真了。
“要好處?”魏瑾泓在那一剎那,甚是啼笑皆非。
也只那一剎那,他就完全回過了神。
重來一次後,透過她嬌顏不斷回憶起的曾經的那一切飛快在他腦海閃過,最後在腦海中留下的就是那個暗中跟他無情鬥了小半輩子的女人。
那後半生,她對待他的方式,陰狠殘忍,就好像他們從不曾恩愛過。
就如同此時,陌生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若不然呢?”賴雲煙好笑地看著魏瑾泓。
她什麼時候崇高過,魏家前世不是把她愛貪圖享受的名聲傳得沸沸揚揚嗎?
他覺得好笑,她也好笑。
該講感情的時候,他不跟她講感情,到這種就差最後把臉撕破才能皆大歡喜的境地,他卻來跟她講這些堂而皇之的情義。
真當她是傻的。
“不止是好處,”賴雲煙想了想又道,“你成功了好處我自然是要要的,你要是失敗了,壞處我可是一點也不想沾,魏大人,我就是如此想的,你道如何是好?”
不愧為任金寶的外甥女,前世她跟他處了那麼久,看來任家的奸險奸詐她是學了個十成十了。
魏瑾泓沉著臉想了好一陣,掀袍而出。
不多時,冬雨來報,小聲地說,“大公子坐在廊下看著院子,半晌都沒說過話了。”
“隨他去。”賴雲煙擺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