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會子才發現,她在婚姻上好似骨子裡真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脆弱焦灼,著急上火、憂心忡忡。

以至於連唐氏都察覺了她的不對勁,這日瓔珞起來正坐在梳妝檯邊兒怔怔的瞧著鏡中人,由著妙哥梳頭,外頭突然響起咣噹一聲響,瓔珞駭地一下子便蹦了起來,臉色都變了,驚聲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說著也不顧妙哥手中還虛虛握著她的頭髮,抬腳便忙忙往外趕,自行挑了簾子就見外頭廊下,一隻青瓷茶盞碎裂在了地上,旁邊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站著,而樂慧抱著兩匹錦緞似正準備進屋。

眼見瓔珞披頭散髮,神情難看的出來,樂慧忙道:“都是奴婢的錯,抱著布倒沒瞧清路,布頭撞上了她,倒弄碎茶盞,怨不得她的。”

那小丫鬟見闖了禍,跪在地上都要哭出來了,這會子聽到樂慧將過錯攬了過去才好了一些。

這若是平常,誰不羨慕她們這些在飛雪院中伺候的,哪怕是三等丫鬟,那出去也是令人豔羨的。

真寧縣主是郡王妃的心頭寶,又最是待人寬厚溫軟的,輕易都不會拿捏下人,飛雪院油水足活計輕,最重要的是舒心的很。

可大半個月來,縣主突然脾氣大了起來。平日裡不會怎麼樣的錯,這時候犯那就是大事兒。

丫鬟毛手毛腳,打碎東西,還驚嚇了主子,這要遇上那苛責的主子,拉下去杖斃都是有的,小丫鬟如何能夠不怕,好在樂慧是唐氏送過來的大丫鬟,她攬了過錯,縣主該會饒了她一條命吧。

小丫鬟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瓔珞卻瞧了樂慧一眼,道:“既如此便罰你三個月的月錢!”

樂慧微楞了下,瓔珞已是掀起簾子進了屋。

外頭丫鬟婆子們見瓔珞竟連樂慧的臉都下了,一時愈發心驚膽戰起來。

樂慧可是唐氏賞的,極為臉面,平日裡瓔珞對樂慧也是客氣寬厚,連她都沒頂住捱了掛落,以後她們還是更小心謹慎吧,左右還兩日縣主便嫁出門了。

樂慧這會子已回過神來,她是大丫鬟,平日裡得賞多,自然也不在意月錢,臉上已恢復了笑意,衝小丫鬟道:“行了,趕緊收拾下退下吧。”

瓔珞不知道自己已成了萬人嫌,進來屋,蹙眉又在梳妝檯前坐下,妙哥也神情憂慮,總覺得這飛雪院是不是進了什麼贓東西,可她們這些丫鬟也檢查過幾遍,真沒什麼可疑的。

倒是前幾日瓔珞嘴裡出了燎泡,連唇角都冒了泡,太醫說瓔珞陰陽失衡,內火旺盛,開了些清熱的湯劑。

可這用了幾日,燎泡倒是消下去一些,只姑娘這脾氣卻還是沒恢復啊。

妙哥正想著,外頭傳來說話聲,卻是蘇瑛紫來了。丫鬟挑起簾子,蘇瑛紫進了屋,見瓔珞還在梳妝倒愣了下,遂笑著道:“姐姐今兒氣色好些,想來是睡足了覺的。”

瓔珞前日夜裡輾轉反側到天亮才眯了一下,故此昨日臉色極不好,昨夜睡的便多了些,今日早上便起晚了。

這會子聽了蘇瑛紫的話,她往鏡中看了看,見自己唇邊還留著一顆沒徹底消下去的燎泡,想著要頂著這樣一張臉出嫁,一時便意興闌珊,將頭髮從妙哥的手中抽了出來,道:“算了算了,別梳了,趕緊挽個髮髻吧,該去給祖母請安了。”

妙哥每日起來睡前都給瓔珞上下通頭髮一千遍,只有這樣才能讓一頭烏髮越來越黑亮濃密,於身體也有好處。這些時日瓔珞幹什麼都不耐煩,倒有十來日沒通夠了。

見瓔珞擺手厭了,妙哥便也不再堅持,只望著姑娘嫁了人能好起來,為瓔珞挽了個簡單的髮髻,插了兩支清爽的簪子。

妙哥退了下去,蘇瑛紫這才上前,只吩咐身後丫鬟拿出一個小包袱來,開啟後卻見裡頭竟都是各種各樣的荷包,瓔珞一詫,蘇瑛紫便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