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演一入大營,便有些膽顫心驚,雖然他自韓遂之後,也算稱霸涼州數年,但卻哪裡見過孔明先生排出的營帳。這營帳莫說是他這樣的羌人,便是通曉兵法的漢人將領,沒人指引,第一次進來也會暈頭轉向。我存心要令他心生恐懼,各營各哨都進入戰鬥位置,弓上弦,刀出鞘,白耳精兵一隊隊排開,個個如同嗜血的猛虎一般瞪圓充血的眼睛。

關平引路,卻先帶他看了那兩千石十支同發的巨弩。羌胡各部,最怕的就是弩箭,這種東西射程太遠,而他們又沒有堅實的甲冑,在它面前只有等死一途。

接著是魏延進行的車馬演練,那些馬皆是北地馬,個頭雖小,但有長力,不擇食,並不下於西涼良馬,而當這些馬連成車陣,外部鐵蒺藜,軍士藏於其間,以弩攻敵,平地之上,立成進可攻,退可守的城堡,缺少攻城能力的西涼各部,自然難以相抗。

最後進入帳中,見到故主馬超時,鞠演已是面如土色。

馬超一面鞠演,二話不說,忽得抽出劍來,寒光閃動,響聲錚然。我都沒看清馬超的動作,卻見鞠演還猶似木雞般呆立不動,頭盔卻當的落在地下,竟被分成了兩片。

鞠演一下撲在地上,面上涕淚橫流:“少將軍,你要殺我不成?我是殺了韓遂,可他與您不是一條心啊,我殺他也是幫您啊。”

馬超一臉厭惡,圍著鞠演來回走動,冷冷的看著他。

鞠演嚇得全身發抖,只是求饒不止。

馬超道:“起來說話。旁人不知你鞠演,我馬孟起還能不知?你的膽子小?笑話,膽小的人敢謀害韓遂?敢自稱太守佔領西平?馬超今天奉漢中王世子劉殿下之令,給你一條活命,但是,你要給我弄鬼心眼兒,還打算著什麼自立為王,什麼稱霸一方,別說馬孟起識得你,馬孟起的銀槍不識得你!”

鞠演顫聲道:“少將軍,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你眼皮下弄鬼。聽得您起兵北伐,我可是第一個起兵響應的。我是有點小心眼兒,夢著什麼太守。可是我現在不敢了,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此後就跟著少將軍你,鞍前馬後,任從調遣。”

馬超道:“別說跟著我,是隨著我家世子殿下。一臉沒出息的樣子,起來!寫信給黃華他們幾個,讓他們八月十五之前趕到金城,來晚了就不用來來了,我親自領軍去看他們!”這個“看”字馬超咬得極重,聽得鞠演全身又是一抖,“你知道我的威名,也見識過我的本領,馬孟起是離開涼州一段時間,但這涼州還容不得你們幾個稱王!”

鞠演連連稱是,大汗沿著披散的頭髮淌下來,卻不敢去擦。

馬超喝道:“滾吧,世子殿下今天公務忙,沒時間見你。下月十五,殿下會在金城太守府中,約郡中有名望的家主們相會,到時候,你們幾個可不準缺席!”

鞠演一邊連聲應著,一邊去了。

馬超笑道:“少主,如何?”

我從帳後出來,雙挑大指:“孟起叔叔,將軍虎威,豈鼠蟻所能當?”

馬超笑了笑,復轉肅容:“少主,鞠演等四人,狡計百出,貪心不足,當面為人,轉身化鬼,雖然他一時懼我,日後回到巢穴,眾議紛紛,只怕早忘了今日之情,一旦我軍離去,其人起兵反噬亦未可知。要不要錯機……”

我知他說的是實情,想了想,搖搖頭:“不必,誅了一個鞠演、黃華,還會出第二個,第三個。我待羌人以誠,不可因此一人,冷了眾人之心。八月十五,太守府中,我要會盟諸部,令羌胡皆知我軍威武仁義,從此不敢反,不肯反,不能反!”

馬超應諾。

三國之時,還沒有中秋節一說。我取此時會盟羌胡各部,因其時天氣趨涼,秋高氣爽,草長馬肥,正是用兵的好時節。

轉眼是秋。經過一年的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