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細下追究,連伊只是搖了搖頭,看看天色不早,便進了廚房。

回家好幾日,感覺以連熙微薄的收入,委實難以養家,沒幾日,家中已是捉襟見肘了,即便是如此,孃親也不曾說過半句抱怨的話語。但連伊卻很難做到不聞不問,瞞著孃親,便也開始在外面找事做了。

找了幾日,卻也沒有找到,甚至連當初的李在竹的布莊,她都去過,卻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肯用她,想當初在夜七寂身邊時,只是一個隨侍丫鬟,偶爾幫他處理一些生意時,那些人都是搖頭擺尾。

如今,卻是一臉決然的拒絕,所謂世態炎涼,便是如此呵!

如果沒有連熙的言語,或許她還不知道事情,原來是自己想得太過單純。

用過晚膳,孃親收拾碗筷去了廚房,連伊看著對面這段時日早回的連熙,輕聲說道:“連熙,今日你倒是回來夠早。”以為弟弟是因為自己在家,特意趕著早些回來呢。

不滿的撇了她一眼,連熙並未說話。

“如今孃親年紀大了,我們有時間也該多陪著才……”

微垂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得了吧,當年你被七爺強暴,已是全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你在伊人天下做人家的侍寢丫鬟,弄得孃親連上街都不敢,如今說這話,又有何用?”說話聲音不是很大,但其間的震撼,卻是來得比暴風雨還要強烈。

身子猛地一個搖晃,連伊驚懼的看著自己疼了十五年的弟弟:“連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的弟弟,自己的親人,反倒說她玷汙了他們的顏面。

“我怎麼不知道?若不是你回來,他們又怎麼可能不跟我玩了,要不然,我也沒必要日日回來面對著你?”

失望,原來自己並不如想象中的重要,即使在至親眼裡,她也不過是如此的不堪。

一直以為用自己的身體,換得孃親和連熙的幸福,即使不是完美,卻也算的是一種幸福,原來如此的作踐自己,得到的也不過是恥笑?何苦這般作為呢?

可是,任何人可以侮辱她的骯髒,嘲笑她的不潔,但,她的親人,就是不允許。

一個咬牙,手狠狠的伸出,在連熙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火辣辣的招呼上他的臉頰。

被姐姐打了的連熙,大聲的喊道:“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算什麼,頂多也不過是七爺穿了不願穿的破鞋。”想起每日在街上和酒樓被人嘲弄的神情,他便失去理智。

是呵!被他穿了不願意穿的破鞋,夜七寂,此生你害我多慘?

淚,在眼眶打轉,那是對親情的絕望:“連熙,我是破鞋,那你可知,若不是破鞋,你能有今日?”說完雙眸平靜的盯著她

“伊伊,怎麼了這是。”雨心淚在廚房聽到姐弟兩人的吵聲,慌忙走了進來,一見女兒臉上的平靜,她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伊伊自小便是如此,越過傷痛,越是平靜,彷彿一切不曾發生,而一顆心,卻是躲在角落裡堅強,轉身即刻對兒子呵斥道:“熙兒,你剛剛做了什麼?怎地如此無禮?”

連熙素來怕姐姐甚過孃親,如今孃親如此說,自然對他不痛不癢:“娘,你還幫她,若不是她,你會被人在大街上扔石頭麼?”

孃親被人扔石頭?連伊轉頭看著孃親。

“伊伊,別聽連熙的,沒有的事。”

沒有說話,連伊只是靜靜的看著孃親,而後緩緩的轉身朝外走去。

“你要去哪?伊伊,你站住……”雨心淚拉著女兒,心疼的看著她的無動於衷:“伊伊,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孃親怎麼辦?”

“鬆開!”兩個如冰一般的字,冰冷冷的落下,她的堅決,從來都能抵過孃親的堅持:“娘,您知道伊伊的脾氣。”

雨心淚何嘗不明白,伊伊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