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一處好皮肉,幾乎處處都是鞭痕,更嚴重的問題是——他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身體!

儘管自己能夠想動就動,也能感受到傷口帶來的疼痛,然而他稍微打量一下,就清楚地看到,這根本是一具十四五歲少年的身體,手腕腳腕都還纖細,內力也與他從前所練路數大相徑庭。

想他楚越,跟隨聖門這一屆門主晏懷風近十年,至死時明明是個二十五歲的男人,怎麼一醒來會變成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他記得自己明明是一心求死才投入瀾滄江的,然而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不得而知。

楚越狐疑地動了動腿,雖然痠軟無力,然而的確可以控制,也的確是個少年的腿無疑。

這讓他感到無比的困惑,莫非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從整個家族被滅門開始,到勾結外人追殺晏懷風,最後雙雙赴死,不過是他的一個夢?

可是晏懷風最後無奈的笑容是那麼清晰,根本不像是夢境,他甚至能夠記起他最後說話時的語氣,他說:“既然你執意為家人報仇,都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替他們償命便是。我只願你……永無後悔今日之時。”

呵呵,永無後悔今日之時?

永無後悔今日之時……你早知道我會後悔的吧,晏懷風。

如此想來,你這一跳,倒不知是為難了自己,還是為難了我。主上,你可知你走之後,我立刻就後悔了,後悔自己做下這等禽獸行徑,讓你枉擔了小人名聲。

楚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忽然不想管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為什麼會在一個小男孩的身體裡,又為什麼被囚禁。

滿心都只剩下一個名字,晏懷風。

等等!他忽然一個激靈,猛地一抬頭,眼中是某種期待的光彩。他忽然想到,如果他跳進了瀾滄江卻沒有死,那麼晏懷風呢?他會不會,也還活著?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楚越那絕望的心情又立刻死灰復燃起來,急切地想要擺脫目前的處境,去外面找尋晏懷風的蹤跡。

他越掙扎地厲害,手腕上的鐵鏈之聲就越響。

忽然囚室的大門被推開,燦爛的光芒流瀉進來,一時晃花了楚越的眼睛,讓他情不自禁地眯起雙眼,抬頭望著大門的方向。

那裡,有一個看不分明的身影,在門口頓了一頓,似乎在打量著他。然後大踏步走進來,一把抓住他的腕子,惡狠狠道:“吵什麼吵,犯了那麼大的過錯,沒殺了你已經是上面開恩了,再想搞么蛾子,小心被打死!”

那人語氣明明兇惡,楚越卻聽出了一點兒善意,想來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怕他驚動了別人沒有好下場,所以過來看看。

他的眼睛長久處於黑暗之中,一見太過明亮的光線,就有些適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眼前這個人,這一眼,卻讓他驚撥出來。

“玄叔!”

那人冷哼了一聲,放開他的手腕,“哼,叫玄爺爺也沒用,十四啊,你這是自作孽,知道不?幹什麼不好,連少主子也敢打傷?你能活到現在都算僥倖了,警醒著點兒,別吵了,啊?”

楚越完全聽不懂中年男人在那嘮嘮叨叨些什麼,什麼十四什麼少主子,他腦子裡一片混亂。然而他最震驚的是,這中年男人竟然是個熟人。

玄威,聖門元老之一,專門訓練保護門中重要人物的影衛們。

楚越從前跟在晏懷風身邊,雖然並非影衛,而是聖門的堂主之一,卻也跟玄威打過交道,兩人交情還算不錯。

誰知再見卻是這番境地?

他叫這個身體十四……莫非,這個男孩卻是他訓練的影衛之一,因為犯了什麼過錯被囚禁在此。

剛才玄威說是打傷少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