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則斷——這便是你能做的!”嶽清音冷喝。

“我——我不是哥哥!沒你那般的鐵石心腸,做不到冷血無情!”我已是又氣又急口不擇言,“哥哥你愛過麼?心動過麼?失去過麼?——你沒有!所以你不會體會到我的感受,就只會說著冷冰冰無關痛癢的話!難怪你會去做仵作,只怕就算手底下襬弄的是我的屍體,你也不會眨一下眼的罷?!”

“啪!”地一聲,臉上火辣辣地疼。我歪了歪身子,用手指勾出飄進唇縫中的髮絲,而後起身,望住一臉盛怒的嶽清音,心頭竟然升起一陣快意,於是神經質地笑了一聲,道:“哥哥打得好,我真該被打死,如此我痛快,哥哥也痛快,所有人都痛快!”

嶽清音瞪著我一言不發,似是在強壓著一觸即燃的怒火。我便又笑了一聲,道:“哥哥怎麼了?不肯成全妹妹?那妹妹就自己成全自己好了!”說著轉身向車廂外走,還未及開啟門,便覺胳膊一緊,被嶽清音大手捉住,我用力地想甩開他,卻反而被他拽著往回踉蹌了幾步,於是偏下頭去一口咬住了他的手,他卻紋絲不動地就這麼攥著我的胳膊。

我知道哪怕是咬斷了他的手指他也是不會放手的,只好頹然地鬆口,腿一軟坐到了地上輕喘,聽得他在旁咬著牙沉聲道:“起來。”

“不用你管我。”我低著頭不看他。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他怒火飆升。

“你可以什麼都不說。”我豁出去地繼續頂撞著他。

突見他一彎身,像拎一隻無賴貓般將我攔腰薅了起來,重重地丟回座位上,我便索性不起身,趴在那裡一聲不吭。

耳裡只能聽見馬車輪轆轆地響聲,過了不知多久,忽覺後腦勺上一暖,一隻大手輕輕地覆在了上面。我抬手將這手撥開,仍舊不抬頭,大手便又輕輕握住我的肩頭,我動動肩,甩不掉他,於是又伸手去扒他的手指,被他的另一隻手握住。我便也用自己的另一隻手再去扒他握在我肩上的手,他便乾脆一個用力將我的身體整個兒扳了過來,臉兒朝上地蜷在座位上。

緊緊地閉著眼不看他,只能覺出他在我的身旁坐了下來,於是伸手擋住自己的臉也不讓他看,卻又被他一隻手捉住扯了開去。我偏過臉,面朝裡,他鬆開我的手,涼涼的指尖觸到我的臉頰,輕輕揉著方才將我打痛的地方。

我又想伸手擋開他的手,聽得他低聲道:“莫再同為兄置氣了,幾時才能聽話?”

“哥哥該去當夏紅裳的哥哥,她打了左邊,你打了右邊。”我仍閉著眼不看他,蹙著眉低聲說道。

“且聽聽你說的那是什麼話?有哪家的姑娘這樣說自己兄長的?”嶽清音的語氣裡沒有責備,只有滿滿地無奈。

“有哪家的哥哥這樣下重手打自己妹妹的?與其這般,我還不如去做具死屍,就算被你打了也不會再覺得疼了!”越說越委屈,我扁起嘴。

“還在胡說!”嶽清音捏著我的下巴強行將我的臉扳過來,令道:“看著我!”

“我不看冰塊臉。”我扒拉他的手,被他另一隻手摁住。

“還不聽話?!”他又怒了,聲音裡再度帶了火氣。

“我等著哥哥的第二巴掌。”我豁出去地與他對峙。

一時車廂內沒了聲音,我忍不住掀開條眼縫偷偷去看,卻正對上他凝視著我的一對冷眸。若要再閉上已是不及,只好睜開眼睛瞪著他。見他沉著聲音道:“姑娘家家的,究竟這些個無謂煩惱由何而來?”

“我倒希望自己是個男人。”我低聲地道。

“男人心與女人心不同麼?”嶽清音拍了我肩頭一下示意我坐好,一雙眸子卻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臉。

“當然不同,”我也將目光瞪在他的臉上,“男人心中煩悶了可以找個地方喝酒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