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道:“若為臣妾,後宮妃嬪誹謗貴妃,陰謀構陷,嗣機爭寵,私藏禁藥,已是犯了宮規;為目下,後宮各逞機謀,手段陰毒,已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不殺不足以平息後宮平息後宮紛爭,警醒宮人,維護宮紀,皇上做的沒錯兒。”永璘臉上鬆了鬆。太皇太后道:“那為了皇上,為了萬世基業又是怎麼說?”我道:“為了皇上,是因為皇上正勵精圖治,文治武功漸成根基,國家大治指日可待,皇上眼見得要成為一代雄主。若為了殺妃一事,被史官記上一筆,無疑是個抹不去的汙點,後世子孫仿效起來,宮妃動輒被殺,不免有違後宮祥和之氣,也易使後宮為怨氣所集,一旦有動,便成紅丸絞殺之案,昔日太宗英明,太祖偉業,尚不免弒兄屠弟,斧聲燭影,而後來子孫受害,亦多為此陰影而來。”“那你的主張是……”太皇太后盯著我問。我鼓起勇氣道:“不殺!不入冷宮!叫其閉門思過,過幾年再放出來,只要皇上聖心明鑑,她們自是已知末路,再無起復之日!”太皇太后目光一閃,沉默下來。

宮中靜靜的,過了好久,太皇太后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皇帝已成|人,你又素有賢德之名,我不偏向哪一個。皇上要殺,那我老太婆來擔這個名份,不能讓皇上為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毀了名聲;若要放,成全了誠貴妃的仁善之心,也為她跟皇上的皇兒積積蔭福,是殺是放,皇上自個兒看著辦!”永璘是個好強的人,不怕殺人,但怕自己十全武功受損,史筆如鉤,落個愛殺妃的名聲就不好了。

他咬牙想了半天,道:“但憑太皇太后處置!”太皇太后反倒說:“這天下是皇上的,後宮也是皇上的,皇上如今已是乾綱獨斷,還是皇上自己個兒做主吧,無論是殺是放,皇上都不要後悔!”永璘倒下不來臺了,目光轉過來,我輕輕道:“皇上,史筆如鉤,皇上何苦為了兩個女人壞了自己的名聲?臣妾為皇上——不值啊!”他低頭沉吟半晌,終於下了決心:“孫兒聽皇祖母的,不殺!”“這才是聖君!”太皇太后立即敲定了他,道:“我早知道皇上會想過來的,這兩個人放在那兒,只要皇上不去幸他們,不囚也是囚了,不廢也是廢了,兩個女人又能生什麼事兒?不過是兩個可憐的蠢人罷了。皇上,天下或許有時要用重典,但後宮祥和還是第一位的。”“是,”永璘也展開了眉頭:“皇祖母說的是,孫皇受教。”太皇太后滿意地點點頭,道:“但活罪卻不可不受,回頭你告訴敬事房,罰她們去冷宮待幾日,等她們受夠了那滋味,再叫誠貴妃求皇上恩旨放出來。”“是。”永璘應。她送了那麼一個大人情給我,我自是感激,至此才徹底放下心來,腳上便覺大痛,低頭看看,腳趾碰破了,流了血,瘀青了好大一塊。遂低低叫:“平姑姑!”示意她,她馬上去拿傷藥。

太皇太后轉向我道:“以前見你才思敏捷,能逗皇上開心,那不過是小巧,你行事謹慎,仁厚善良,也不過賢慧,如今看來,你是有大見識的,肯為皇上想到後世之名,皇上有了你,我也可以真正頤養了,來,把公主抱來,叫皇上貴妃娘娘見見,看看會說什麼話了?”安姑姑抱了公主過來,小丫頭瞪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見永璘就伸出小手直笑,就算永璘再有氣,見了女兒也不能不樂。他伸手接過,公主在他胸口揉搓,安姑姑逗她:“叫啊,叫啊,公主平時怎麼叫的?”公主張了幾下口,終於迸出一聲:“爹……爹!”我大驚,怎麼叫這個?永璘卻是大喜,怔了片刻,忍不住一把摟住女兒,狠狠親了一口,道:“再叫一聲!”公主咯咯地笑,又叫出了“爹爹”,這一次清清楚楚,所有人都聽得真切,我忙道:“臣妾死罪!”“什麼死罪?”永璘不以為然,看著女兒道:“這不叫得挺好麼?來,朕的寶貝,再叫朕一聲爹爹!”公主又笑又蹦達著小腿,我忙道:“公主,該叫父皇了!”“行了,”永璘不耐煩地斥我:“她還小呢,叫爹爹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