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御前侍衛在那兒看著,他們縱議論也不會太出格兒。”我問:“那皇上出的什麼題?”他微微冷笑,道:“論太宗朝官吏之治!”我知他必會出時論題,卻沒想到如此直率尖銳,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偏偏問:“你覺得如何?”我搜尋枯腸,道:“皇上出題犀利老辣,果然不同凡響。”“不是真心話吧?”他笑:“朕知道是犀利了些,但不如此不足以震懾人心。朕要的是幹才,不是庸庸碌碌只會起啟轉合的老朽八股。看那些平日打太平拳的人怎麼辦?”我陪笑了幾聲,自己都覺得言不由衷。“行了,別假惺惺地笑了,”他笑斥:“朕的題目出完了,你也出一個。”我?他又來開玩笑。“朕說過這是現炒現賣,沒人知道題目也就無人猜題替捉刀。”他道:“你隨便說一個,朕要看看他們的本事。”我看他神色認真,只好道:“那好吧,說了皇上不準笑話。”“不笑,”他道:“說吧。”我想了一會兒,道:“牛山之木。”他眼睛轉了一下,笑道:“朕說寬猛,你就說仁德,倒也相輔相成,剛柔並濟,好,就用這個。”提筆寫下這四個字,收入袖中,一把摟過我的腰,在我耳邊問:“朕昨晚傷了你?”我低低笑:“傷沒傷人,皇上自個兒不知道麼?”他道:“朕自己都不記得了,你好,比那些木頭樣兒的嬪妃好。”我臉紅,嗔道:“大白天兒的,皇上盡說這些不害躁的話。”他咬著我的耳垂道:“夫妻之間,害什麼躁?也只有你能讓朕這樣。朕也不知自個兒是怎麼了,偏是自己個兒心疼的女人偏就傷了她,連自個兒也控制不了自個兒。稚奴,你讓朕覺得自己不是人,是頭野獸。”我掩嘴笑道:“皇上自己知道就好。快過去躺一下休息一會兒,下午還要監考呢。”推開他,他整整衣服頭髮,靠在搖椅上,伸出手,我過去握住了,坐在他身邊,輕輕推搖椅。他微閉了眼,仍用那股耳語似的聲音,道:“稚奴,你進宮多久了?”我笑回:“有八九個月了吧,皇上怎麼想起問這個?”他道:“朕彷彿覺得你住了很久了,住了一輩子。”我沉默。他道:“稚奴,你害怕皇宮麼?”我老老實實道:“怕,我進宮前,娘跟我說,不求得寵,不求榮華,只要能在宮中平平安安,一輩子不出事兒就是福了。”他嘆口氣,道:“朕也怕,從小到大,除了太皇太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過朕也不同意你母親的話,要想平安就得掌握權力。”我笑:“臣妾的母親是女人,想法自然跟皇上不一樣。”他握住我的手,道:“現在你來了,有你陪著朕,朕就不孤單了。”我心裡發酸,忍著難過強笑:“臣妾自然陪著皇上,皇上累了,歇一會兒吧。”“朕是累了。”他喃喃道:“從心底裡累,還好有你,有稚奴陪著朕……”慢慢兒睡著了。我一動不動,任由他握著我的手,他英俊的臉龐上罩了一層淡淡的憂愁與疲憊,我的淚就一點一點落了下來。

連著三天考完,永璘開始閱卷,整日待在承慶殿裡,誰也沒召,連我也沒空兒理。我自也不去打擾他。

太皇太后派人送來了鴿子湯,叫我送過去給永璘。我便提了盒子去承慶殿。

那裡不止一個人,還有一個人讓我吃驚無比——蕭子風!我上前轉呈太皇太后的意思,永璘笑著聽完,我拿出湯放在他面前,他居然叫人分出一碗放到蕭子風面前。我道:“臣妾告辭!”“你急什麼?”他一拉我,道:“朕還沒讓你走呢,坐下來。”我板著臉道:“皇上這兒有外人,臣妾不方便。”“外人?”他笑著指著子風:“你說他是外人?”子風邊喝湯邊看著我倆笑。“你坐下吧!”他一用力,我跌坐在他身邊,他順手摟住我道:“朕也快看完了,正想叫人跟你去說呢,可巧你就來了。”我問:“皇上,蕭子庭的卷子在不在這裡頭?”“自然在。”他道:“怎麼了?”“皇上閱卷,又叫來蕭子庭的親弟弟一起看,縱無私也變成有私了。”我道:“皇上不會不明白這道理吧?”他道:“內舉不避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