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稟:“太皇太后請皇上帶同德妃娘娘、蕭公子出去看稀罕物呢。”永璘笑笑:“什麼稀罕物兒?皇祖母什麼沒見過?還有什麼稀罕物能驚動她老人家?”聽口氣渾不在意。小宮女笑嘻嘻地道:“後院海棠樹下長了個紫殼的東西,開始誰也不認得,後來有人說是靈芝,太皇太后正帶人在看呢。”“噢?”永璘方有點神色震動,扶住我道:“出去看看。”

走到外面,一群人奉著太皇太后嘰嘰喳喳地圍著海棠樹在看。見了我們,宮人都跪了下來,閃出一條道兒。太皇太后對我們道:“真是稀罕,皇上來也瞧瞧。”永璘扶了我過去。

果然,海棠樹下,倚著一隻紫紅色半雲裝的東西,約有巴掌大小,鮮亮鮮亮的,果然是一枚紫芝。永璘道:“此物出於皇祖母宮中,實是祥瑞之兆,孫兒恭喜太皇太后福壽綿長!”說著跪下來,他這麼一來,當然所有人都附合叩頭,齊聲祝壽。我扶了腰也緩緩跪下叩頭。永璘攙起我。太皇太后看向我身後,問;“蕭公子似有話要講?”三哥笑著道:“芝蘭於室!”我心中一動。“好。”太皇太后微微點頭,掃了一眼我的腹,道:“說不定應在德妃身上呢。”照此話意,此胎當為女。我看了永璘一眼,他笑岑岑的,渾然未覺。心裡不由嘆口氣,他一心盼著皇子,若是公主,他必要失望了。

太皇太后宮中的總管太監方正德道:“太皇太后,奴才奉了它供在菩薩面前吧。”我忙道;“不要!”太皇太后看向我,問:“德妃有什麼高見?”我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想,難得此神物出現,若輕易損毀,一來可惜,二來也有傷天和,不如仍讓它慢慢長著,小心護持,敬菩薩貴在心誠,東西倒在其次,太皇太后向來尊佛敬道,菩薩必會知道太皇太后之心,再說,若為了敬佛而知傷生害命,倒違了本意了。”太皇太后看了我片刻,道:“你說的甚是。”回頭對方正德道:“就照德妃的意思辦吧。”說著回宮。我看她不動聲色,不知這番話是否得罪了她,心中大是惴惴。永璘問:“你不舒服麼?怎麼手心全是汗?”我低低道:“我怕是得罪太皇太后了,若待會兒太皇太后怪罪,皇上替臣妾擔待些個。”他擦擦我額頭上的冷汗,安慰道:“這你放心,朕當然替你擔待的。你別多想,她沒不高興,看把你嚇的。”扶了我進宮。

太皇太后看了永璘三哥的畫,眉間方有了一點喜色,道:“難為你們了,畫的好也畫得巧。”三哥道:“是皇上的主意,也是皇上潤得色,臣不過附翼而已。”太皇太后耽了永璘一眼,笑道:“皇帝真的懂事了。”坐了下來,抬眼看了我一眼,問:“德妃不舒服麼?氣色怎能的如此之差?”我跪下,道:“臣妾剛才言語造次,得罪了太皇太后,請太皇太后責罰。”心裡又急又怕,差點哭出來。“叫你別這麼跪的,你總是這樣。”她輕嘆一聲,道:“皇帝扶著德妃一點,都坐下來。”

永璘扶了我坐下,責備地看了我一眼。太皇太后緩緩地道:“我沒怪你,你說得很是,是得了真道的人,我之所以有點不開心,是想到了你。”我?我奇怪地看看她,我怎麼了?

宮中靜靜地,誰也沒說話。過了好久,太皇太后道:“德妃——我隨著皇帝叫你一聲稚奴了。”我應:“是,恭請太皇太后訓誡。”她道:“稚奴,打你第一天進宮起,就投了皇帝的緣份。如今在這宮裡,你的容貌、性情、才學、品行都是頂尖兒的,皇帝也私下跟我說了幾次要立你為後,我一直沒答應,不是覺得你不好,相反的,是覺得你太好了,反怕一下子給你太多替你折了壽數。這宮裡我待了四十年了,冷眼看去,除了皇帝的生母跟你有幾分相似外,其他人確乎比你不上。但孝懿皇后只活了二十四歲。”永璘的臉一下子黯淡下來,微微將目光轉向別處。我心中疼憐,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太皇太后道:“她的心也是太善了,看誰都是好人,唯其如此,先帝當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