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仍然在劇烈顛簸,蕭駿最近一個月經常乘坐這趟航班,之前也遇到過類似情況,多半是遇到了氣流。

他並不感到十分驚慌,儘管並不代表這次顛簸就不會出現意外情況。

他看向身邊的玖瑤,她臉色發白,嘴唇抿緊,還做了個深呼吸,看起來很擔心,很害怕的樣子。

只是不知道,是害怕墜機,還是怕他。

蕭駿本想去牽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但看到她這個樣子,終於還是沒敢做出這個舉動。

他有自知之明,玖瑤不喜歡他,甚至對他感到恐懼。

飛機的顛簸加劇了。

他閉了閉眼睛,坦白講,他希望飛機就這麼從天上掉下去。

掉下去,他就可以和玖瑤永遠在一起,他們的名字也將一起出現在新聞裡。

如果真的墜機,他就會解開安全帶,然後抱住她,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會告訴玖瑤,天堂還是地獄,我陪著你。

也許這樣能給她一點安慰?

但也可能令她更加無奈和痛苦,她應該更想死在顧寒夜的懷裡,而不是他的懷裡……

蕭駿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不要考慮這些跟死亡有關的事情,不管怎樣,他都希望玖瑤好好活著。

但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對墜機的祈禱起了作用,飛機突然開始向下俯衝。

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下面是山脈,絕對沒有可以供飛機迫降的地點。

到了這個時候,頭等艙裡的乘客們有的祈禱,有的大聲尖叫,有的閉著眼睛,雙手按在胸口,好像已經接受飛機即將墜機的可能。

廣播裡還在播放著什麼,大概是提醒繫好安全帶,安撫乘客不要慌亂之類的,蕭駿沒有再聽。

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飛機失事,倖存率很低,掉下去,幾乎就是全部遇難的結果,如果躲不過了,那在這生命的最後一點時間裡,他想看看自己愛的女人。

蕭駿轉頭看向蘇玖瑤,只見她拿出了手機,似乎想給誰發訊息,顧寒夜吧?

但哪裡還有訊號呢,而且也沒時間了。

接受現實吧玖瑤,雖然沒想到我們的故事會以這種形式結束,但人生充滿意外,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如今我們能一起赴死,也算一種孽緣。

不知道人死了,會不會有靈魂,會不會有另一個世界?

如果存在靈魂和死後的世界,我真想和你一起奔赴……

蕭駿又一次想去牽蘇玖瑤的手,但他仍然在剋制,到了這一刻,他還是不敢……

她終於丟開了那個礙事的手機了,然後她轉過頭來,看向他。

她眼眶很紅,但沒有流眼淚。

蕭駿被她的眼神震懾到了,堅毅,一點膽怯都沒有。

死神在她的面前,好像成了笑話。

經歷過多少生死的考驗,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

但隨即蕭駿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其他的情緒,好像有憤怒。

玖瑤在生氣,好像是在生他的氣。

他還沒有碰到她的手,只是心裡想想,也不可以嗎?

“是不是你做的?”她冷聲問。

“什麼?”

“飛機失事,這是不是你做的?”她顫抖的聲音,暴露了她的恐慌,當然還有憤怒。

蕭駿驚訝了兩秒,內心升起一陣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