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幽暗的通道里。

這條通道大約有兩人來寬,牆壁都由大理石砌成,每隔一段嵌著一盞油燈,封閉的通道內似乎還有通風口之類的裝置,如豆的燈芯微微隨著氣流微微晃動著,我也感覺有一股股的氣流從我腳下流向通道深處。

我隨著氣流向前走去,通道在前邊不遠的地方就轉了個彎,然後變成了一條通往地下的臺階,站在臺階口,就有一股黴爛的氣味傳了出來。我扶著有些溼漉漉的牆壁,小心的順著臺階走下去。

臺階盡頭是一扇石門,藉著燭光,可以看得出石面上苔蘚斑駁,把手處的凹槽卻磨得發亮,我把手放進凹槽內用力一推,石門應手而開。

石門剛開啟,就有一道峭寒的罡風從門內撲出,寒意刺骨,當胸而來,我連忙閃身躲開,風刃險險擦著胸前的衣料過去,消弭在通道里,激起一聲低嗚。

門內傳出怒吼:“姓白的,你這狡詐小人,狗孃養的,你再來問一百次,你爺爺也是那一句話:我沒見過他孃的莫名其妙的靈碧教主!”聲音蒼老嘶啞,在陰暗的地道里聽起來十分淒厲。

我小心的探頭向門後看,沒有燈火,深黑一片,也看不出還有多大空間,我剛看一眼,那人接著怒罵:“匹夫!豎子!今日連門都不敢盡了麼?”隨著罵聲,鐵鏈叮噹作響,勁風又撲了過來,這一次可沒有上次那麼準,打在我頭頂數尺之上,把石壁頂打得嗵嗵作響。

我眼睛漸漸適應了裡面的光線,可以看出前方不遠處有一個頭發蓬鬆衣衫襤褸的人影,他一邊怒罵,一邊形如癲狂的亂打,手上捆著的鐵鏈擊在他身前的鐵欄杆上,乒乓亂響,他打出的掌風卻是東一下西一下,氣勢雖然驚人,力氣卻不足,只打出數尺遠就消散,根本傷不到人。

門後一側是關著那人的囚室,另一側就是一條狹窄的通道,我把身子貼在通道的石壁上,慢慢移過去,那人雖然死命想要打到我,但是一股股掌風都是臨到我面前就散去了,餘勁雖然吹得我面頰生疼,也成不了什麼威脅。

這條通道也不長,我走了一會兒,就走到了另一扇石門前,這次門那邊有燈火透過來,隱約也聽到了些人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有個人在門外開口:“風清道長,請自重些。”

原來囚室裡那人看打不到我,就扯直了嗓子罵,汙言穢語,不堪入耳,都是在罵那個姓白的人,終於把看守驚動了。

我聽到門外那人叫“風清道長”,忍不住吃了一驚,風清道長是武當掌門秋聲道長的得意弟子,武當二代弟子中的菁華,即將繼任的武當掌門。兩個月前秋聲道長本欲把掌門之位傳給風清後退隱山林,誰知道就在繼任大典前夕風清突然不知所蹤,以武當的聲望人力,翻遍了武林居然也沒有把他給翻出來,自此之後,這就成了一樁疑案,沒想到他是被關在這裡。

風清今年不過三十上下,年紀輕輕就要接任江湖第二大派的掌門,又儒雅孤清,風神俊朗,是江湖中無數少女思慕的物件,沒想到現在居然被折磨得像個老瘋子。

風清哪裡會聽那個看守的話,依舊不住咒罵。門外另一個看守說:“怎麼這瘋子又吵起來了,閣主在裡面?”

先前那看守說:“彷彿不在,這人已經傻了,沒人他也吵,你又不是不知道。”

風清耳朵尖,聽到了這段對話,順口就把兩個看守也罵了進去,言辭越來越汙穢惡毒,簡直比市井間的小兒吵架還要尖酸低俗。

那兩個看守估計是見慣不慣,也不生氣,客客氣氣的勸了兩句,見風清不但不住嘴,反倒越罵越精神,就相伴著走開。

我把耳朵貼在石門上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又等了一會兒,小心的把門拉開一條縫,見沒有人注意,才開啟門走了出去。

門外依舊是一條通道,這條通道旁佈置著裝滿燈油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