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的話終於忍不住出口:“為什麼要殺?制服他們不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殺?”

他把被血沾髒手絹放到眼前,幽黑的眸子裡沒有一絲表情,語氣平靜無波:“如若能制服,就不用殺了。”

我把頭別開:“閣主,我剛入江湖的時候,有個人曾對我說: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什麼人都沒有權利奪走別人的生命。他這麼對我說的,也是這麼做的,除了最後殺了我一個至親之人,他真的沒有奪走過任何人的生命。我在想,如今那個人是不是已經忘了他說過的話。”

那邊靜默了一下,他淡淡開口:“沒有,那個人只是發現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

“說得到卻做不到,這種人不是很軟弱嗎?”我轉頭看著他的眼睛:“這種人和那些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的偽君子有什麼分別?”

他靜靜的看著我,挑起嘴角笑了,眼底裡是我從未見過的疲憊和寂寥,他把眼睛轉開,輕輕咳嗽了兩聲:“是,沒什麼分別。”

車外突然喧鬧了起來,車伕把馬車趕到路邊,車身傾斜了起來,一直在車內閉目不語的蘇倩掀開窗簾探出頭詢問:“怎麼了?”

“好晦氣,有人送葬,這種時候下葬,真真是芝麻桿上結綠豆——希奇了。”車伕氣哼哼的抱怨。

“那就在路邊停一停罷。”蘇倩交待,揮手叫騎馬跟著的那幾個幫眾也停下。

這路已經靠近一座小村莊了,村裡正走出一隊送葬的人群,沒有靈幡,也沒有孝衣,幾個壯漢抬著一口薄棺,棺材後跟著一名臉有淚痕的男子。

車邊這時聚起了幾個看熱鬧的村民,從他們的竊竊私語裡,大概聽出了這是昨夜難產而死的一個孕婦,因為家裡人怕屍首放著晦氣,才一清早就匆匆下葬。

棺材匆匆從車前經過,一直漠視著車外動靜的蕭煥突然皺了皺眉,低喝了一聲:“停下。”

抬棺材的壯漢猛然間聽到有人發話,都是一驚,看了過來,腳步卻沒有停下。

蘇倩輕躍出車,落在棺木之前,伸手一推,那四個壯漢的腳步生生定了下來,棺木還是平平穩穩絲毫不晃。

蕭煥下車走到棺木前伸手摸了摸棺底滲出的鮮血,果斷的開口:“血是新的,人還沒有死,把棺蓋開啟。”

臉有淚痕的那個男子撲過來護住棺木,驚恐的打量我們:“你們是誰,你們要怎樣?”

我笑著拍拍蕭煥的肩膀:“這位是大夫,你老婆應該還沒死,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難道我們要搶你的?還不快把棺材開啟?”

那男子終於反應過來,慌張的找東西翹開封死的棺蓋。

棺木被放在地上,蕭煥蹲下來翻翻棺中那個女子的眼瞼,又試了試她的脈搏:“還有救,快抬回去,把穩婆找來。”

那男子眼裡閃出光芒,慌著叫喚穩婆,讓抬棺材的幾個人掉頭回去。

那男子的家離路邊很近,穩婆也很快找來,村裡的人聽說有一位年輕的神醫可以讓產婦起死回生,都聚在門口想看熱鬧,被鳳來閣的幫眾擋了回去。

產婦被移到床上,衣衫也褪了下來,那男子有些期期艾艾的看著蕭煥:“神醫,你是男子,只怕有些不妥……”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丟到門外:“一邊叨叨去。”

那邊蕭煥伸指飛快的在產婦額頭至肚臍的穴位按過,沉吟了一下:“耽誤太久,要推宮過血。”

蘇倩開口:“我來吧,閣主你不能……”

蕭煥早運指如飛,在產婦任脈諸穴上點過,把手掌按在了她頭頂的百匯穴上:“你來太慢,沒關係。”

推宮過血十分損耗內力又費時,蕭煥和穩婆在簾後救治,我和蘇倩輪換著把開水端進去,把血水端出來到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