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中花將惡鬥的經過說了,最後說:“彭剛,目下全宅的人,皆倚你了。你這次到孟津,可碰上魯老前輩?”

彭剛鋼牙挫得格支支地響,恨聲道:“想不到玉蕭客竟是這種陰險惡毒的卑鄙小人,屬下非找他不可,這狗東西可惡。巧手魯班已經來了,目下在前廳與蕭大叔話家常,小姐受傷他不便前來致候,著屬下致意。”

“來了多少人?”

“就他老人家一個人。”

“哦!今晚咱們恐怕難逃大劫,你去把情形告訴他老人家,請他老人家拿定主意,去留不可勉強。”

“是,屬下就與他老人家商量。”彭剛恭敬地說,立即告辭外出。

前廳,主人蕭宗慈已將近來的變故說了。巧手魯班一見彭剛出廳,便淡淡一笑道:“彭賢侄,今晚宅內的安全,由老朽負責。至於妖巫以外的人,賢侄得辛苦些,不知你能擋得住玉蕭客麼?”

“小侄希望他來,這畜生該死。”彭剛憤怒地說。

“彭姑娘傷勢如何?”

“還好,內外傷雖相當嚴重,但已無妨。”

巧手魯班離座而起,笑道:“那麼,咱們該準備了,時辰不多,早些準備還來得及。”

全宅一陣好忙,三更初方一切停當。

霧中花的房中,分為左右二榻,左是霧中花,右是弓貞兒。

霧中花的床上,放置一隻巨大的荷花缸,她半躺半坐安頓在缸內。缸口放著一隻筲箕,上面再反蓋上九隻又大又厚的大鐵鍋。頂端,點了一根外表徐墨的小燭。

弓貞兒盤坐在榻上,頭頂有一塊磨刀石壓住髮髻。脖子上,繞著一圈三寸寬的桃木刨花,薄僅一分,全長三尺,勻稱光滑,一看便知出自巧手名匠之手。

巧手魯班端坐在房中央,身旁放著他的木箱,身左身右,各放了一隻作木工用的三腳架,身前,一隻大臉盆內盛滿了墨水。身後,豎了一根木樁,樁頂的橫木上,蹲著一隻大雄雞。

門窗皆虛掩著,唯一的火光,是霧中花頭上鍋底放置著的黑色小燭,靜靜地發出朦朧的光芒,顯得整座繡房陰森森鬼氣沖天。

巧手魯班在閉目養神,神色平靜如同老僧入定。

三更正,天井中突然颳起一陣陰風,片刻便形成一條旋風柱,把天井中的落葉颳得團團轉,枯葉擦地聲令人聞之毛髮森立,不寒而慄。

窗門轉響,一道黑氣突從窗縫中透入。

小燭火焰搖搖,開始拉長,最後變成暗綠色。

只瞬眼間,青光隨黑氣漲大,開始繞著小燭旋轉,暗綠色的小焰火焰亦隨之扭動閃耀。

青光與黑氣愈旋愈快,突然內聚。“嘎……”一聲令人牙酸肉緊的怪聲傳出,火星飛濺。

覆蓋在上面的第一口大鍋,被青光刮掉了,除了剩下的五寸大小的鍋底心之外,其餘全成了碎鐵屑。

三尺口徑的大鐵鍋,只剩下五寸大小的鍋底心,上面的小燭火焰一陣跳動,但竟未熄滅。

果氣與青光上升,繞室旋舞,片刻即穿窗而出,小燭的火焰即恢復原狀。

躲在缸內的霧中花嚇出了一身冷汗,駭然道:“魯老伯,妖巫走了麼?”

“不要說話,來的不是妖巫。”

“是何妖物?”

“妖刀。”

“這……”

“千萬不可說話,妖刀即將去而復回,不沾血是不會退走的。來了。”

黑氣裹著青光,果然穿窗復回,毫不遲疑地旋向鐵鍋重施故技。

先後八次進出,刮掉了八口大鐵鍋。

當第八口鍋被毀,妖刀出窗的瞬間,巧手魯班取出一隻木杓,舀一杓墨水向第九口鍋澆去。

青光第九次穿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