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那瘋狂的眼神下,冷酷的殺意早就成了他的一部分,“沒有人是無辜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已的罪,我們不過是在結束他們的罪孽,這就是我們做的事,這有什麼不好呢?”

冷冷的笑容,這笑容和風展諾有時候顯露的冷意異常相似,“殺人,這是我們唯一還能做的事,我們就是為了這件事而存在的,但是組織不在了,我們成了過街的老鼠,失去管理的殺手就和失控的武器一樣,為了賺錢活下去,必要的時候什麼任務都要接,這是自由嗎?不,這比任何時候都要糟糕!沒人確定目標情況,沒人按照你的要求準備槍械,什麼都沒有!失去組織的庇護,有時候還要面對僱主的追殺!”

雷就像個點燃引線的炸彈,爆發起來。

“你以為你救了大家?你只是在救你自已!在你接到命令殺了格蘭之後,你知道組織也不會放過你,因為你對他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卻沒有向組織彙報,是你造成的這一切,在他們要對付你之前你就先下了手,你以為你得到自由,順便解放了所有人,但那其實是背叛!”

“你是個叛徒,伊恩——”雷一步步往前,這時候風展諾才發現他的左腿是瘸的,雷瘸著腿向他走近,“我們都是孤兒,是組織養活我們,教會我們怎麼活下去,怎麼控制別人的生命,我們是神,我們就是上帝——”

揮舞著雙手,他露出陶醉的神情,彷彿在回憶當初的一切,“掌控別人的生命這是多麼奇妙的感覺,但,是你!你說我們被人控制了,說我們被人利用了,這都是你說的,然後你毀了那一切!也毀了我!看看我這條腿——因為我餓的沒力氣遠離我自已安放的炸藥!”

就像胸口被人搗了一拳,風展諾緊緊咬著牙,沒有任何起伏的目光落在雷的腿上,拿槍的手上,用力過度的關節一片死白,費斯頓握住了那隻手。

雷的失誤不是笑話,也一點都不可笑。

殺手不是什麼光鮮的職業,它和死亡與陰冷作伴,除非沒有辦法,誰會想以殺人為業,遊離在生和死之間?有的人殺人是為了快感,有的人殺人,只是為了活下去。

雷的話應該是事實,組織被毀之後,無可歸依的殺手們必須依靠自已。

長期被組織控制,近乎與世隔絕的他們接觸到現實,認識到自已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是什麼,有的人承受不住事實,走向絕路,有的人打算重新開始,卻發現自己早已無法回頭。

斷絕一切關係網,沒有中間人,任何委託都必須自己接洽,接不到活,只有餓死,成為流浪漢,或者打一些零工,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出色,能獨當一面成為佼佼者,有的時候結局就是這麼無情,像那些死在臭水溝裡的老鼠那樣,無聲無息的消失,這就是必然的發展。

大組織的毀滅總會帶來大的混亂,但這些事,風展諾都沒有去留意,他只是在一心一意的想要得到自由,而現在,過去的陰影終於纏上了他。

在突然之間,以往的認知都顛側過來,他以為他解救了自已的同伴,到頭來他卻成了罪魁禍首。

湛藍的雙眼一片木然,費斯頓不知道風展諾現在是什麼心情,他能不能承受?本以為得到恩惠的人卻在闡述他造成的惡果。

他就那樣看著雷,嘴角的弧度結了霜,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似乎什麼都沒想,又好像對一切感覺都麻木。

他的手背冰冷,連一絲熱度都沒有,“你不必為任何人負責,你不可能枚每一個人。”費斯頓的掌心傳遞出溫熱的力量,溫暖著他的面板,聲音卻冷的發沉,“雷,今天你要殺的人是我,說這些沒有用。”

手掌再次被緊緊握了下,他回握住費斯頓的手,閉了閉眼,又放開,費斯頓擔心的看了他一眼,走向雷,“知道你為什麼無法成為一個出色的殺手嗎?因為你說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