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只得道:“皇后傷重,正延醫調治……”

“朕昨日命休假的太醫正火速入宮。”納蘭君讓轉顧榮華殿大學士李卓,對方輕輕點頭,示意知道此事,“就是為皇后延醫救治,難道韋國公自認為府中郎中,還勝過當今國手嗎?”

韋國公頓了頓,咬牙道:“自然不如,老臣卻不敢送皇后回宮!”

“何以不敢?”納蘭君讓緊跟而上,竟是一步不讓。

韋國公怔住,朝堂應對,從來點到即止,奏對聖上,更不能將話說白說透說盡,此時叫他怎麼說?因為我不放心你?因為我怕你殺了皇后?

能說嗎?

“國公不敢說?那朕替國公說。”納蘭君讓淡淡一笑,幾分嘲諷,“你怕朕殺了韋芷,你怕朕無端廢后!”

群臣嗡地一聲,隨即如風過草甸,無聲俯伏。剛才還亂糟糟的金殿,轉眼鴉雀無聲,只有納蘭君讓如金石交擊的聲音,在高曠的大殿之巔迴響。

“皇后昨日確實重傷,但自然並非朕所為,皇后並無失德之處,便有失德,也當詔令百官,交由宗府,議定廢立之事,豈有私刑擅傷國母的道理?”納蘭君讓冷冷道,“昨日宮中有刺客,皇后為救朕,被刺客所傷,朕正準備予以嘉獎。至於所謂君皇后……昨日刺客,是昔年君珂手下,一直潛伏在宮中,驟然出手欲待刺朕,被朕命人擒下。刺客出手時曾高呼,‘吾為君皇后復仇!’隨即重傷皇后,想必當時皇后傷重昏迷,只聽見了前半句,產生誤會,因此以訛傳訛,令諸卿今日,空歡喜一場。”

群臣都一愣,這話聽起來,倒也沒有破綻,一些昨晚得到訊息的韋派官員,都將目光投向韋公爺。

韋國公哪裡肯信,他一直觀察著納蘭君讓的神色,訊息丟擲來那一刻納蘭君讓眼神一變,其間猶豫擔憂,再無虛假。

他在猶豫什麼?擔憂什麼?

猶豫是否要交出那女人?擔憂交出她會傷及她性命?

韋國公氣往上衝,上前一步,鏗然道:“既如此,老臣請求,將那刺客交於老臣,老臣定要這敢於殺傷皇后的敵國奸細,吐露實情!”

納蘭君讓冷然下望,“國公可是依舊不信朕?”

韋國公咬牙不語。

兩人目光再次隔著銅鶴金鼎,香爐玉階,重重撞在一起,都沒有一分退讓之意。

殿中氣氛肅殺。百官噤聲,恨不得將自己的脖子縮排衣領裡。

半晌納蘭君讓卻淡淡一笑。

幾分冷淡幾分涼的笑意,看得韋國公心中一緊。

“來人。”納蘭君讓道,“帶那女犯上來。”

鐐銬拖地聲隨即響起,兩個護衛拖著一個女子從後殿轉了出來,那女子一身單衣,血跡斑斑,長髮微垂,形容枯槁。

“抬起頭來。”

女子抬起頭,一張飽受刑訊有些浮腫的臉,有些人是記得君珂相貌的,趕緊仔細端詳,看來看去,都不是那回事。

但眾臣心中卻疑惑更甚,入宮行刺的重犯,最起碼也該關到刑部,怎麼會押在這正殿後堂,倒像早已準備好的。

納蘭君讓揮手讓人下去,一句話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這個女子,據說是當年君珂率領雲雷軍離開燕京前就留下的暗樁,多年來在京中經營酒樓生意,朕今日特意帶她上殿,就是想讓各位卿家辨認一下,是否熟悉她,是否知道此人平日交往,朕要順藤摸瓜,將堯國留在大燕的餘孽,都一氣給拔了!”

群臣想了想,都一一搖頭。

納蘭君讓面無表情,他向來修得鐵面,暗笑也不會露出端倪。自從昨天皇后被太皇太后接走,他便預料到可能韋家會發難,安排了一個假囚犯以防萬一,這女人是石沛手下秘密訓練的女暗探,特意化了悽慘的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