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人走的時候,已經命人儘量收拾了所有痕跡,這位也是人中之傑,自然不願自己的手段被他人掌控,但也抵不過納蘭述的細緻和敏銳,心繫君珂安危的納蘭述,不會放過得到她訊息的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這點絮狀物,其實也是君珂留下來的,她劍柄倒射刺穿了那假岩石,留下了裡面的這點填充物。

看見這東西,堯羽衛有點羞愧,納蘭述卻舒了一口長氣,輕輕道:“我記得這裡原先是灰色巨石,但是現在沒有了,現在這個,應該是那灰色石頭被擠壓留下來的東西,我懷疑,那石頭,不是石頭。”

“難道是假石頭?”許新子瞠目結舌。

“山壁有問題,馬車和地底下一定也有問題,這裡早就被人做了手腳,守株待兔,請君入甕!”納蘭述神色漸漸晴朗,眼底精光四射。

君珂和那錦衣人此刻若在,也要佩服納蘭述,心細得一毫不漏,推測得一絲不差。

納蘭述從山壁跳下,仔細看了看馬車。

隨即他蹲了下來,檢視了車轅,最後甚至不顧身份,鑽進了車底。

半晌後他出來,指了指車邊一道擦痕,沉聲道:“有人事先從車底進入了車廂。”

又從車廂門板夾縫裡抽出一根布絲,“這不是君珂也不是納蘭君讓的衣服布料,這布料有點奇怪,似乎也不像大燕出產……”他沉吟了下,道,“這人藏在車內,制住納蘭君讓。”

他跳下車,落地的時候,腳底一跺。

這下所有人都聽出了地下回聲異常,很快便在馬車下找到被遮掩過的那個坑,清理出地道,納蘭述看看大小,觀察了下坑壁,指著鐵柵欄壓出的印子,道:“有個鐵籠子,事先埋在底下。”

他當下跳下坑,許新子阻攔,“主子,讓我們給你開路。”

“找她,永遠應該我最先。”納蘭述決然拒絕,順著鐵籠的印子,沒入簡陋的地坑裡。

一路順著那短短地道邊走邊清理,果然看見假石頭和鐵欄杆,走不了一截便上行,地道為了放下鐵籠,很寬,但為了省事省時,也很短,眾人鑽出來時,一轉身,發現離自己剛才交戰的地方根本不遠,爬個坡就能看見戰況,但被一方山壁擋住,別說看見,連聲音都不能傳過去。

“主持此事的人是個人傑。”納蘭述神色凝重,打量四周地形,“倉促之間,在這座山裡準確地找到一個最適合隱蔽的地方,打了一個最簡單最短的地道,並保證這地道出口的安全和接下來下山路的方便,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這人,必是敵國名將皇子之流!”

眾人都震驚,納蘭述僅憑這個地道,就判定了敵手的身份?

“大燕在這處地域,還沒有這樣的人才。”納蘭述笑容淡淡傲氣,“何況這通盤計劃處心積慮,卻明顯不是大燕手筆,目的只是要擄走納蘭君讓,眼下還有誰,對咱們的皇太孫如此興趣盎然?”

“東堂南齊近期邊境不穩,和大燕屢有摩擦,此時如果能擄到深居簡出的大燕皇太孫,必是之後戰事的巨大砝碼,小珂只是因為臨時衝上,被附帶而已。”納蘭述深深嘆息,“既如此,希望對方不要牽連無辜……”

他的語聲忽然頓住,臉色瞬間扭曲,眼底泛上恐懼的鐵青之色,隨即一個箭步奔到了一處空地,單膝跪下,竟然就對著地面聞了起來。

那神情驚得堯羽衛齊齊一炸,有人突然驚呼:“什麼氣味?”

眾人剛經過浴血奮戰,身上血腥氣濃郁,導致了嗅覺遲鈍,但此時也隱隱聞到了一股古怪的氣味,這種氣味別人辨不出,但見多識廣的堯羽衛卻有這個見識。

“有點像……化屍過的味道!”

一言出而眾人失色。

君珂不是對方的目標,但無意中撞入了對方的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