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他眼神一亮,看見不遠處一點白色的影子,乍一看像一朵不起眼的白花。

隨即他收回眼光,盯著君珂後頸。

那裡有很多密集的穴道,都是人身至關重要的要害,手指按上去,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又或者,手再往前一點,那是更重要的咽喉……

舒平的手,慢慢虛空向前移動,眼看指尖將要觸及君珂大椎穴。

君珂忽然轉頭問:“咱們雲雷,傷損如何,沒有大的減員吧?”

舒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趕緊答:“大家雖然被困住,但還能自保……死傷一千多人……”

君珂嘆息一聲,陷入沉默。

這是雲雷成立以來最大的損失了,但此刻又能怪誰。

她專心賓士,背上,舒平也在靜靜想著什麼。

他的手指已經從君珂後頸要害收回,卻按在了自己的腕脈上,好像在給自己把脈。

然而仔細看,便可以看出他的動作。

他的手指,在慢慢撩開自己左手腕脈上的肌膚。

對的,撩開。

一層假皮,被無聲無息掀起,寒光在夜色中一亮,假皮之下,竟然貼著一柄其薄如紙的匕首。

匕首是特製的,極薄,並且沒有寒氣,甚至沒有見過血,因為凡是過於寒銳,並且飲血過多的利器,靠近高手時,會自然引起對方本能的直覺。

舒平手指一翻,那匕首已經落在他掌心,他慢慢地,一點風聲不帶地,將匕首對準君珂風門穴。

不置於死,卻要讓她喪失行動力。

君珂全力賓士,渾然不覺。

鋒銳無倫的匕首尖端,已經觸及君珂的衣衫。

“啪。”

黑夜裡白光一閃,擊在匕首上,匕首一歪。

“什麼聲音?”君珂立即回頭。

舒平手指一動,匕首已經貼在了腕部毫無痕跡,他吃力地道:“……你跑得太快,激飛的石子,打在了我的鐵護腕上……”

君珂歉意地笑了笑,道:“咱們要快點趕過去。”

“無妨……”

君珂點點頭,回過身,舒平按著自己手腕,回望黑暗中,眼神驚異。

怎麼會這樣!

剛才擊飛他匕首的,竟然是自己這方的標誌暗器!

那顆圓石從他面前飛過時,他清晰地看見石上的白色獸紋。

屬於皇太孫麾下暗衛團的標記,行走天下,行使刺探潛伏暗殺事務的那一支。

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舒平,是納蘭君讓佈置在雲雷軍裡的暗樁。

不過不是一開始就打下的楔子,而是在後來,雲雷轉戰魯南時,皇太孫的手下,用盡辦法才收買的人。

不過舒平那時還只是個小隊長的身份,根本混不到雲雷高層,而無論柳咬咬也好,還是後來納蘭述也好,對一切軍事行動,都相當保密,雷霆命令,閃電行動,以舒平這種身份,根本無法傳遞出任何有用的訊息。

到了後來,皇太孫這邊對他也不抱希望,只交給他一個任務,要他想辦法,將燕京爆炸案的真相傳播開來。

舒平由此交好王大成,並影響了王大成對盟民死亡真相的看法,王大成好歹是個參將,說的話可信度,自然要比他大得多。

黃沙城事件,王大成死在那裡,倒給了舒平機會,他就在那時,開始借黃沙城事件,大肆傳播盟民親屬死亡疑問,並獲得了部分士兵的擁戴,而那時,因為雲雷在黃沙城死了好幾個將領,舒平終於被提拔,由此找到了機會,帶領那些被他影響的將士,向君珂納蘭述發難。

按說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但他畢竟不是納蘭君讓的嫡系,納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