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好麼?”君珂的臉又紅了,黃昏暮色裡嬌豔欲滴。

納蘭述一笑,他哪裡肯逼迫君珂,眼前這一步,已經是天大歡喜,一路風雨相隨,換今日敞開心扉,再要得寸進尺,嚇跑了這對情羞澀的丫頭怎麼辦?

兩人相擁著坐下來,晚風徐徐,漸有春意,君珂頭擱在納蘭述肩上,聽他說一路別來經歷。

“黃沙城就是那樣,也算因禍得福……”納蘭述先說了黃沙城的事,語氣唏噓。

君珂也神色黯然。

兩人都沒有提起許新子,但誰都知道,那樣的情形下,大頭生還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君珂想著那一刻,納蘭述被雲雷軍背叛,許新子以命相救,他決然逃走那一刻,心中該是如何的傷痛?

堯羽衛每個高層都是他自幼相伴生死與共的兄弟,情義深厚,遠超親友,這樣的失去,要如何撕心裂肺?而他還要在那樣的疼痛裡掙扎逃生,最後竟完整帶出了黃沙罪徒。

何等的毅力和堅忍。

君珂心頭髮痛,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想要溫暖他多一點,再多一點。

“到了羯胡後,原本也沒打算做什麼,正巧天授大王圍攻野牛族,擄獲了野牛族的所有成年男子,他的部下王軍,為了將野牛族的族人趕往死地,不惜破壞了其餘部落的草場,甚至衝撞了好幾個部落的領地,導致死傷不少,由此引起了眾怒。”

君珂聽著覺得哪裡不對勁,王軍再跋扈囂張,似乎也不該破壞寶貴的草原資源。

納蘭述唇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還是我的小珂兒聰明……是,是我派人偷偷和野牛族聯絡,指點了他們逃跑的路線,利用野牛族的體型和殺傷力,衝撞到一些部落的邊界,王軍對野牛族勢在必得,不惜圍堵,自然也連帶破壞了人家的地盤,羯胡天授大王本就跋扈囂張,強勢壓制草原各族,這下可犯了眾怒,當即諸部落聯合要和王軍對抗,正在為首領人選爭執不休的時候,我帶著黃沙城的罪徒出現了。”

君珂笑了笑,心想和自己在西鄂的境遇竟然異曲同工,都是在人家兩虎相爭的時候,以自己的優勢力量鑽空子撿便宜。

五千黃沙城罪徒,個個都因為長期食用含有“肉玉”微末的水而筋骨強健,再加上納蘭述的武功,這種力量要搶做老大,哪個部落能比?

“原本也沒那麼服氣,畢竟是外來人。”納蘭述淡淡道,“我帶著他們和王軍打了幾場,漸漸也便聽話了。”

說得簡單,但殺氣隱隱,君珂知道,這裡面八成逃不了殺戮流血,但納蘭述以一人之力煽動黃沙城,再挑撥羯胡奪權,談何容易?

那是虎口奪食刀尖跳舞,危機四伏。如果不能在羯胡打拼出地盤,黃沙城罪徒便將無法駕馭,無法駕馭黃沙城罪徒,羯胡這邊也必然容不得他。

仔細想來,竟是時刻都是生死危機。

君珂想出了一身冷汗,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呆了一陣道:“不對,黃沙城還在西鄂地界,你從黃沙城出來,怎麼會不回頭找我,卻先跑到了羯胡?”

她眼神忽然陰森起來,“你故意瞞我?想去羯胡先開路?”

納蘭述開始苦笑。

天知道當他終於逼出一部分毒力,從馬車裡出來,第一眼看見羯胡的茫茫草原時,是種什麼樣的心情!

差點從馬車上栽下去。

千算萬算,沒算到那群罪徒桀驁不馴,自作主張,就把他拖到了羯胡。

那時候再回頭已經不可能,一是怕和小珂走岔路,想著不如在羯胡等她;而是畢竟他一個人,掌控黃沙罪徒,還沒到可以鉗制他們的時候,萬一硬拗著鬧起來,前功盡棄。

本來不想告訴君珂曾經中毒失明的事情,此刻也不能不解釋,只好小心翼翼地道:“嗯,那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