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能一次,一旦被沈夢沉發現就前功盡棄,我想過了,等你醒了,你們先出發,然後我再……”

她停住了,再次把了把納蘭述的脈,她每次把他很多次脈,自然知道他沒醒,不然也不敢和他說這些。

“他們嘴上不說,但其實都背後罵我隱瞞訊息無情無義。”戚真思嘴湊在納蘭述耳邊,悄悄道,“可是我告訴你了哦,你聽不見,可不關我的事。”

納蘭述沉睡不動,戚真思放開手,靜靜坐起,頭埋在膝蓋上,抱緊了雙肩。

這個桀驁兇厲的女子,此刻靜室冷月下,背影看來竟有幾分孤涼。

半晌她回頭看看納蘭述,又看看天色,想了想咬牙道:“說不得用強一回。”

手一伸,搭住了納蘭述背部風池、大椎、肺俞三穴,按在穴道上的手指用力,就要將納蘭述拉近自己。

納蘭述霍然睜眼。

那雙明澈又幽邃的眸子一睜開,瞬間光芒爆射,直直盯著戚真思,目光似警惕似陌生。

“滾開!”

戚真思一驚,手上力道卻未松,還要再加一把力,納蘭述突然張開嘴。

噗地一股氣流噴出,割面如刀,戚真思向後一仰手一鬆,納蘭述振臂抖肩,一股雄渾力道,剎那間將戚真思推了出去,砰一聲撞在門上,去勢猶未絕,竟然啪地撞破門板,穿門栽在了雪地裡!

戚真思唇角殷紅,倒在地下一時竟不能爬起,堯羽衛聽見聲響都撲出來,看見這一幕頓時呆了。

“老大,怎麼……”

人人眼神古怪——這造型奇特啊,老大衣衫不整,還沒穿鞋子,被主子從房裡給扔出來,這這這……

“看什麼看?”戚真思頭一揚,“我去強姦他!沒成功,就這樣!”

她這麼一說,堯羽衛們曖昧的臉色反而立即正經了——哦,兩人一起練功來著。

對堯羽衛這種生物,有時候就是要反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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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真思支撐著爬了起來,臉色潮紅,她這一兩天已經幾次這種待遇,也受了點內傷,當下讓堯羽衛補好納蘭述屋子的門,回自己屋裡療傷了。

她不知道,她剛一離開,已經又閉上眼睛的納蘭述,突然又睜開了眼睛。

他眼神還是剛才那種發直卻又極有力度的目光,那樣狠狠看了屋頂半晌,眼睛裡漸漸透出點奇特的迷濛和疑惑之色。

此刻內息澎湃,卻時有時無,而腦海裡也是一樣,似有無數光影繚亂,難以辨明,耳邊有無數聲音迴旋,哭泣呼喊,最後漸漸凝成幾個破碎的字,落入意識深處。

“……小珂……同脈……城內……絞死……”

納蘭述怔怔坐著,沒能把這幾個字串聯成一個完整的脈絡,卻直覺地坐起身,無聲無息套上了外袍。

他下床,找到自己的武器,佩在身上,身邊有面鏡子,他瞟了一眼。

鏡子裡的人臉色蒼白,眉宇微青,憔悴而消瘦,甚至下巴還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這個人看起來有點陌生。

納蘭述只瞟了一眼,便沒有再看,他的腦海裡現在什麼都沒有,只盤桓著那八個字,而那八個字,就像魔咒捆住了他,令他覺得,必須要離開,去城內。

衣袖一拂,後窗無聲無息開了。

他暈了一天一夜,最瞭解他情況的戚真思都說過他暫時不能醒,堯羽衛都有點大意,幾個衛士來來去去,專心修門板,帳簾半卷著,偶爾看一眼,只看見腳頭半截被窩,還以為他在。

納蘭述身形一閃,便從窗子裡越了出去,沒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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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亮起,正是開城門的時辰,一大早士兵去開城門,推到一半推不動,低頭一看,一個男子靠城門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