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失人心,陛下為燕京乃至天下計,無論如何不可姑息云云。

與此同時,姚家展開了對燕京的經濟控制,勢力龐大的姚家,一夜之間,出動所有人力,將自己名下各處商鋪的物質進行秘密囤積,尤其對米、糧、油、棉等民生必需物品進行控制,這一點在一開始還不為人察覺,但馬上,隨著雲雷軍憤怒之下死守城門,城內物價必然飛速上漲,即將形成搶購物資的狂潮,姚家這一舉措,正打在整個燕京的經濟軟肋上,雪上加霜,狠辣無情。

姚家控制經濟,姜氏就合縱朝堂。向正儀城門奪人頭被姜雲澤所害,姜家居然神奇地拿出了納蘭君讓手書,說姜雲澤之所以冒險趕回,在城門刺殺向正儀,完全是受皇太孫脅迫。因為皇太孫已經和邊軍將領勾結,意圖和邊軍裡應外合奪取皇位,姜家說,太孫許諾姜雲澤,只要出面殺了向正儀,引起邊軍譁變,便允許姜雲澤重回燕京,恢復郡主爵封。老相姜巍然在朝上痛哭流涕,稱孫女喪心病狂行為卑劣,早已被姜家開宗祠逐出家門,她如今為榮華富貴,被他人脅迫的一切行為,姜家毫不知情,如今知道了,也只有切齒痛恨,絕不敢沆瀣一氣。

一連串的彈劾奔向當前燕京最受信重地位最高的兩人,條條都是重罪,尤其最後一點,便是納蘭弘慶,都不免被重重敲開了信任的堡壘——納蘭弘慶原本是不信的,這天下,遲早是納蘭君讓的,他何必費那麼大事,非要武力奪取政權?但姚家買通皇帝近伺,在他耳邊有意無意吹風——陛下雖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聖壽無疆,何況還有正當盛年的太子殿下,皇太孫看似離皇位近在咫尺,其實變數太多,等候太久,年輕人性急氣躁,難免……嗯嗯。

任何皇帝,都不能忍受自己的龍椅被人覬覦,哪怕我明天給你,你今天也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何況那一夜的燕京發生的事,確實每件事都讓皇帝不滿,姚家和姜家也並沒有露出要對皇太孫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一再暗示,在這種情形下,再將整個京中的兵權和戍衛調動大權交給這兩人,已經不合適了,應當選擇老成持重的將領予以接替。

皇帝猶在舉棋不定,姚家遞交上來的那份古怪的名單讓他下了決心,名單雖然指向不明,但其中涉及的利害關係卻令他心驚,不由反思自己給太孫的權柄是不是過重?一旦出現任何問題,納蘭氏皇族面對的就是傾覆之禍。

皇帝左思右想,終於還是將皇太孫從城門前召回,一番長談,對這位自己愛重的孫子,納蘭弘慶並沒有過多苛責,只是暗示了當下的憂慮,納蘭君讓據理力爭,最終卻不得不主動請辭京城全軍總管之職。

年輕的皇太孫,從宮中出來時,面對冬日欲雪的天際,發出了一聲深長的嘆息。

而沈夢沉,也被迫中斷了盟民區的事務處理,召回沈相府待勘。

可以說除了主持冀北計劃的沈夢沉和納蘭君讓外,朝中其餘人,並不在意納蘭述和君珂逃生與否的重要性。在姚家和姜家的心裡,朝廷的水越渾越好,事端越多越好,這樣他們才有機會獲得軍權,多年來,除九蒙旗營由皇帝親自掌握外,其餘京中軍權,都由納蘭君讓和沈夢沉牢牢把持,姚家的姜家的子弟,無法獲得哪怕一個參將的職位,如今,煊赫無邊的這兩人終於被潑了冷水,他們的機會來了。

納蘭述逃了又怎樣?冀北那邊已經陷入算計,納蘭述逃回去也無力重振江山;君珂逃了又怎樣?不過區區兩萬雲雷軍的統領,別說雲雷軍不一定聽她這個丫頭片子的,就算鬧反——你聽過兩萬人撼動江山的例子麼?

他們逃了更好,逃了,朝廷才有警惕,才不得不分心處置,才會調動更多的邊軍力量去圍剿,才會有兩家子弟更多出頭獲職的機會。

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姚家明知那名單來得蹊蹺,依舊抓緊了機會推波助瀾,姜家反應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