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向正儀不同,前者身份重要,士兵不敢下殺手,對她,卻沒有這份客氣,幾乎是立刻,刀槍劍戟,狂雪般撲下來。

君珂身影穿梭,長劍飛閃,點、彈、戳、壓、挑、劈……青光漫越,劍氣縱橫,她出手並不狠毒,絕不傷人性命,卻眼光奇準,專攻軟肋和人體骨節要害,被她長劍碰著,哪怕只是劍柄一撞,也會立即喪失行動能力,幾乎是立刻,她腳下已經倒了一堆人。

可是人太多了。

倒下一批還有一批,像蝗災一般源源不絕湧過來,這樣下去,她就算不被殺死,也會被活活累死。

君珂在心底嘆息。

不甘心哪。

可是有些事撞上了,繞不過去,就這麼傻。

四面人群重重疊疊,多到讓人看了就想吐血,君珂飛身而起,一腳踢飛一個士兵,力竭之下身子一沉。

底下,無數刀劍匯聚成殺氣的海洋。

“嚯!”

風聲一響腰上一緊,遠處有人一聲大喝:“起!”

君珂的身子立即被拽了出去,風箏般飛越人群,落在五丈外的地上,剛落地就有人抓住她的衣袖,飛快地道:“走!”

不遠處樹上栓著幾匹馬,是九城兵馬司指揮官騎來的,兩人拔劍砍斷韁繩,一人一匹,狂衝而出,等到後面的人徒步追來,她們早已去得遠了。

向正儀還想往小巷走,君珂攔住她,道:“別!”

隨即她掠到路邊一個小巷,她記得很多乞丐晚上都躲在巷子裡端避寒,果然巷子裡有人,她抓住一個小乞丐,帶出巷子,塞給他一錠銀子,道:“煩你扮我的兒子!”

那小乞丐傻在那裡,君珂將銀子在他面前一晃,他立即撲過去抱住。

君珂抓了把雪給他擦擦臉,洗去汙垢,脫下自己的披風裹住他破衣爛衫,將一匹馬栓在路邊,跳上了向正儀的馬。

向正儀愕然看著她,不明所以,這姑娘有蠻力有勇氣,卻沒什麼機變,君珂笑了笑,想起自己還戴了面具,趕緊道:“我是君珂。”

“君珂!”向正儀眼睛一亮,撲上來抓住她,“你來了!納蘭述呢?有沒有和你一起?他在哪?安全嗎?還好嗎?受傷了嗎?”問到最後一句,聲音滿是緊張。

“我也在找他。”君珂一句話就回答了她一大堆疑問,拍拍她的肩,“放心,他不會有事。”

說是這麼說,她自己都茫然——朝廷對納蘭述勢在必得,又有個萬事盡在掌握中的沈夢沉,看今晚兵丁出沒的規模,掌管京畿防衛的崇仁宮,必然也在其中主控大局,這種情形下,自投羅網的納蘭,要如何離開已經關死城門的燕京?

除非在燕京搞事,但是燕京早在前些日子就調集了九蒙旗營進城守衛,甚至還抽調了一部分江南郡計程車兵,把所有要害部門守得死死,每隔一個時辰飛馬互傳訊息,一方但有異動,立即就有大軍前來支援,憑他們在京全部力量加起來幾百人,想要接近,倒不如說是正好撞上去送死。

就算鑽了空子,在燕京搞了事,衝出城門,城外還是有軍隊守候,到時候城門一關,腹背是敵,更是死路。

君珂一向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走一步看一步,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她本來想偷偷摸摸避開兵丁行走,但此刻心中突然冒出個大膽想法——避開兵丁是安全些,但是如果能靠近這些相互守望、隨時互通訊息的兵丁,是不是得到納蘭述和堯羽衛的訊息的可能性更大些?勝於她毫無目標,在偌大的燕京亂找。

她上下看向正儀,又看看自己,向正儀習慣性男裝不用說了,她自己今天為了便利,也是一襲短打,這樣的兩個人,就算收斂會武氣息,也不容易取信於人,不由嘆口氣,喃喃道:“有女裝就好了……”

她只是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