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知道王爺心裡擔憂,便著實準備些東西,換洗的衣服也準備了一大箱子,足足拉了一輛車。

到了船場,他下了車,張欣房迎了過來,“哎呦,大總管,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徐茂道:“王爺讓我來送點東西,郭大人呢?”

“在裡頭呢。”張欣房領著他往造船的工作臺走,可徐茂找了半天都沒從一堆人裡找到郭大人。

郭文鶯相貌出眾,很難淹沒在人群中的。怎麼會看不見?

他有些急了,“到底哪個是啊?”

張欣房往前指,“那邊,那邊那個手裡拿著張圖的小個子。”

徐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瞧見一個穿著一身灰土工服的人,因是衣服太大,前襟上打了個大大的結,頭頂隨意挽了個髮髻,上面插了根破木條,臉上也左髒一塊又髒一塊。一張小臉似乎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

徐茂看著不由喊了一聲“娘呀”,這要是讓王爺看見了,還指不定怎麼心疼呢,這哪兒像個朝廷裡的大員,比船工還像船工呢。

他慌忙跑過去,嘴裡叫著:“大人唉,我的大人唉。”

郭文鶯回頭見是徐茂,不由皺皺眉,“王爺叫你來的?”

徐茂笑得甜兮兮地道:“不是王爺叫來的,是小的有事求您,咱能下去說話嗎?”

郭文鶯點點頭,從船上跳下來,把手裡的船圖遞給旁邊的董存,“你盯著點,別叫他們走線走歪了。”隨後拍了拍手上的土,跟著徐茂往前面去了。

徐茂早叫人把帶來的東西都搬到郭文鶯的住處去,可她住的地方太小,哪擺的下這麼多,不少都搬在院子裡了。

郭文鶯看了那一箱箱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怎麼拿來的怎麼拿回去,我不需要這些。”

徐茂嘆氣,“唉,我的爺啊,好歹你留點合用的,您看您現在穿的,用的,看這屋子簡陋的,不知道還以為是個船工,您可是金貴人,怎麼能這樣?”本想說‘要是王爺知道了準心疼’,想想這兩人現在還彆扭著呢,最後便換成另一句,“您好歹顧全一下身份啊。”

郭文鶯這些時日太忙,船場剛開工,所有的一切都得顧慮到,雖有鄧久成和董存幫著,但兩人也事多,有許多事只能她親自盯著做。每天一早就出門,回來之後倒頭就睡,真沒空顧慮別的什麼。

聽他這麼說,便道:“給我留兩身換衣服吧,皂角牙粉也留一些,旁的都拿回去吧。”

“這哪兒行啊。”徐茂苦著張臉勸著,隨後指揮人開箱,拿了套茶具擺桌上,又給她拿了幾身中衣褻衣,還有新制的春裝夏裝也拿了幾身,連著皂角、牙粉、薰香日常用具都掏了出來。

接著讓人把雲墨喚了進來,半是埋怨道:“大人也是,走就走,怎麼不帶著雲墨?連個洗衣服倒茶的人都沒有,這可怎麼好?”說著抬腿踹了雲墨一腳,“你這小子也是,怎麼不自己跟著大人過來?”

雲墨捱了一腳也不敢出聲,低著頭默默幫著拾掇屋子。心裡想著,又不是他不想跟著來,可郭大人不帶他啊,大人恨著王爺,連他都不待見了。

屋子太小,徐茂把一些合用的都留下了,一些看著奢侈,沒啥大用處的又裝回箱子,又給床上換了蠶絲枕頭,蠶絲被褥,連窗簾子桌布子都換了個一個遍,看看屋裡勉強有個能住人的樣了,這才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郭文鶯看他們忙來忙去,本想制止,後來想想也就算了,能住的地方舒服一點,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等都收拾完了,徐茂又拿了個大點的盒子給她,“這是王爺特別囑咐讓給大人拿來的,上面有鎖,還有鑰匙,王爺也不叫人瞧,說讓大人等沒人的時候再看。”他說著從褲腰上拽了把鑰匙遞給她。

郭文鶯“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