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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美麗的面孔。”他小拇指輕輕颳著凝脂雪膚。“這張臉,可以令白煦心動嗎?還是除了臉,尚需要‘秘媚’的藥劑呢?本座非常想知道。紫姬,你願意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嗎?”他好溫柔地問著,幾乎像是小心翼翼地呵護她,像是情人之間的百般憐愛之語。
背脊竄上一陣冷意,但她多年的歷練仍可使姣容不改半分顏色,平板回應:“就用‘日久生情’。”
“可以。”他點頭,在給她一個深吻之後,狂笑而去。不消一眨間,人已在數里外,以千里傳音道:“半個月之後,本座會親自去看結果!”
趙紫姬緩緩閉上眼,不由自主以衣袖拭向唇瓣,直到衣袖上至沾滿了胭脂,她才笑了出來;那笑,為了掩飾那淚,卻怎麼也逃不了月光映出的晶亮,如珍珠般垂落,踉蹌了下,扶住一株樹,只能聽到自己的耳語低喃:“我嫉妒你——我嫉妒你——”
會感到冰冷的動物,都會尋找溫暖的地方作巢穴,何況是天生冰冷得刺骨的動物,對光與熱的乞求已到了捨生忘死的貪婪地步。
她也會冷呀!然而,她的溫暖在何方?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嚐到何為嫉妒,她嫉妒她那個擁有白煦懷抱的葉盼融。
待在追風山莊作客不代表葉盼融便過起大小姐的生活,生性無法與人融成一片的性子,化成一堵牆切割出分明的彼我界限。
慈藹的白老夫人、白熙的女眷,乃至於示好的小孩子或奴僕,她全冷淡以對,或者根本沒機會讓她們表現親善,所以可以說山莊內的人對她評語之差,無人可比;加上她是江湖人,在這批平凡人民眼中。端差沒當成江洋大盜看待而已。
在客人居住的“迎月閣”,尤其以她這一廂房,僕人的足跡已近罕至,甚至連基本的端水折被,偶爾也會“忘”了來做。倒是另一廂的趙紫姬備受僕人——以對,實在是大少爺三天兩頭拿各種山珍海味、綾羅珠寶來博取佳人一笑,懂得看人臉色的人,都知道要往哪邊靠。
何況趙紫姬冷雖冷,還不至於完全不搭理人。
這些話當然是下人過來做事時故意以大聲的“耳語”聊天,葉盼融要不聽到,頗屬困難。
而當然,她的生活重心也不是放在這安全的錦衣玉食中。除了每日定時的吃藥與運動練武,她人向來不在山莊內。
她不喜歡追風山莊。她愛白煦的種種,並不代表她有“愛屋及烏”的想法。任何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喜愛,都該經由一定的努力而來;她不喜歡白煦的家人,白煦的家人也不存好觀感於她。
昨日聽聞開陽的鄉縣“開儒”近來盜匪猖獗,已有不少鏢局在押鏢時受死傷慘重,貨品遭劫一空。師父要她調補的藥品已喝得差不多,她並無意再多作叨擾,與師父拜別後,近日便要離開。
連日來,山莊中的風聲莫不是白煦與連麗秋的完婚大事,進進出出的各色商人,可看出確實會有一場喜事。
也許她不想親睹白煦有家有室的過程,所以決定離開。依傳統對“好女人”的要求而言,連麗秋所表現出來的便是那種相夫教子的好女性,而不是她這種混跡江湖,沒一絲溫存的女子。
她自知不配,所以什麼也不問、也不爭。所謂的“幸福”倘若可以經由旁人的祝福而來,那她會——祝他幸福。
痛徹心肺的遭遇早已有過,如今只不過戀慕未成,無須為此了無求生意志,她只能更冰、更寒地守護自己不願被窺視的心。
混亂的心思致使劍招凝滯,既亂又失準頭,徒增自身一身的汗漬奔流。今晨的練功,不見任何功效。
索性收招,拿起布巾仔細地拭著劍身;晶亮的銀色劍面,反射出她死寂的容顏。望向拭劍的右手,幾道已癒合的白疤因沒妥善上藥而遺蹟累累。沒有文人所形容的柔美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