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走去。

西門玉靠著門框,望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心裡一股說不出的悵然,當初是何等的親密,

現在卻是這樣的冷默,今後就是各走各的路了,王盛英受得了嗎,她先不是不肯嗎,現在怎

麼又肯了,是真心?還是無奈?石新喲,你真的只是“招工馬上就要下來了”嗎?不覺身上

發涼,光明正大者也只能到此為止,陰暗角落者呢,西門玉一身寡然無味,只覺眼前一片的

渾索。半天才清然過來,楊柳依依,塵土綿綿,他倆到了嗎,胎打了嗎,打胎,胎是怎麼來

的,他倆玩,胎是玩出來的,“啊。”一茫,如果不打呢,不久就要生出來了,一個人,不久

就會長成象我這樣的一個人,人是多麼容易的成立,又是多麼容易的被消滅,當初第一個懷

胎的人如果打了胎呢,世界上現在就沒有人了,當初母親懷我時如果打了胎呢,我現在就不

是人了,我也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人是多麼的簡單啊,忽閃一下就是一個人,忽閃一下就什

麼也沒有,我若先前什麼也沒有,我現在又是個什麼呢,是那長長的風,是那團團的雲,噢,

多麼悠閒,多麼浪漫,沒有人認識我,沒有人知道我,哦,沒有人知道我,我是風,他們看

不見我,我能看見他們,多好啊,我一定要到這個村子裡來,我從門縫裡鑽進來,繞在石新

床上,託著他的身子,光光的身子,“啊………”,西門玉頭一擺,不敢往下想,怕又要動手不幹

淨,現在不能誤工啊,敢快拿起鐵鍬扛著上工去了。

王盛英打了胎以後,石新安靜了,整天穿梭于田野公社大隊之間,忙呼了一陣,不見動

靜,又洩了氣,又是原先的那個懶粘粘的石新了。吃過晚飯,石新說,“西門,今晚我們到

大堤上去逛逛。”西門玉好興奮,好久沒有和石新單獨逛夜了,他忙把碗筷收洗完,燒好洗

澡水,就到門外站著。石新在屋裡嘩嘩直響,“西門,把肥皂遞給我。”“你自已不能上來拿

嗎。”“我就叫你拿,怎麼我天天洗澡你要到外面站著幹嗎,我是大姑娘你是正人君子不能見

啊,進來進來,快進來拿給我呀,我都累死了。”西門玉一身的亂顫,低頭進著屋,把肥皂

拿到石新澡盆邊放著,頭一晃,眼睛直了,石新光溜溜地坐在澡盆裡,肥且且的鳥兒在水裡

浪浪著,濃曲曲的鳥毛在水裡浪浪著。“咦你幹嘛,想往我身上撒尿啊。”西門玉眼一晃,褲

子掛在大胯丫,忙把它拎起來,向鍋門口去著,向裡燒火,“水已經好燙了,還燒它幹嗎,

西門,我箱子裡頭還有一根褲帶你拿去系,要是在田裡幹活再把褲子弄掉了,不把人家笑死

了。”西門玉又酸又疼,又想偏頭再看看,又怕看了受不住,心裡直煎,便用手在大腿上捶

打,直到石新洗好了,身上才慢慢平靜下來,心頭還在一浪一浪。昏昏地把澡洗了,隨著石

新出了門。

夜晚的大堤,和婉輕柔,齊齊一排的楊柳雍雍脈脈,坡下的河水平平展展,蛐蛐兒在草

叢裡細細慢叫,幾點螢火蟲在腳前閃閃沒沒,偶爾拋起一陣清涼的風,西門玉好過極了,他

用肩膀不時地擦著石新的肩膀,和著石新的步子緩緩地邁著。大概是受此影響,石新說話的

聲音也低低的和和的,“我是不喜歡靜的,只是和她在一起時,………我指的是初開始的時候,

還有就是你,不知怎地,和你在一起時,我卻喜歡這樣靜靜的場景了,而且是永遠的,到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