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科員,左眼角一顆黑痔,上面斜滋半根黑毛,相書上典型的淫邪之相。她沒看見明顯的淫邪圖片,有點失望,忽然發現書上標著數字的繁複步法,懷疑是資本主義某種淫邪的床上功夫,問我是什麼。我說是外國人發掘整理的我國某種失傳輕功,我們祖宗的好東西,不能外國人會,我們反而不會。科員贊同了一聲,就放我走路了。我看著這兩本跳舞教材,如看天書,我照著書上標著數字的繁複步法凌波微步,最後摔倒在宿舍床上。我女友看見我研析《怎樣跳交誼舞》,莞爾一笑,彷彿潘金蓮看見人家研析《怎樣上床》。女友說:“把書扔了吧,別對書有迷信,我來教你。”北大十點自習室關門,關門後,我們來到北大學三食堂前面,這裡有一片柿子樹林,枝葉不茂盛,藉著夜色,勉強阻擋外人視線。我們在柿子樹下支了腳踏車,然後搭起架式,開練。我女友對教我習舞的熱情很高,我會了,自然就能和她一起去了,省得每次想去又顧及我,怕我一個人在教室想她怎樣被哪個半學期沒近女色的清華男生抱著。我女友一邊哼著舞曲,一邊引領我走步子。她身體壯實,但是步法極其輕盈,一推就走,一攬就入懷,每塊肉彷彿自己就會踩點,不用大腦支配。我想起《唐書》中對大肚子安祿山跳轉圈舞的記載,不再懷疑其史筆的真實可靠。我女友在幾次講習以後說:“你可真笨呀,人還可以這樣笨呀,我找到你的命門了。以後再有哪個女生對你感興趣,我就替你們倆賣兩張舞會票,她和你跳完,對你怎麼也沒興趣了。”《脊椎動物學》上,我們觀摩一部記錄片《動物的生殖》,馬、仙鶴、野狼等等各種野獸在交配之前,都要發出各種嚎叫,表演各種動作,和我們唱歌跳舞一樣。我女友看完後繼續嘲笑我:“你要是動物不是人就慘了,別說豔名動四方了,解決生理需要都有問題了。”我說不怕,我給母馬、母仙鶴、母野狼講黃故事,月亮圓了,風起了,她們無法入睡了,會來找我。我女友說:“我現在就找你。你學舞也學煩了,我也教累了。咱們到後湖走走吧。”我們來到那棵丁香樹下,丁香樹覆蓋四野。我女友說:“現在時間不早了。丁香花絕大多數是四瓣的,五瓣丁香絕無僅有。我們以學業為重,嚴格要求自己,我現在隨便摘一枝丁香花,從遠枝端開始數,數十朵丁香花。如果我在這十朵之內摘到幾朵五瓣丁香,咱們今天就犯幾次壞。要是一朵五瓣丁香也沒有,你我一次也不許壞,你送我回宿舍。”我追隨我女友在柿子林習舞,多數時候都在丁香樹下如此結束。

“那個清華男生舞跳得怎麼樣?”我問。

“還行吧。”

“你是不是該洗澡了?”我問。

“怎麼忽然問這個?你怎麼知道的?”

“你猜。”

“我頭髮出油了?有味道了?”

“咱們太熟了。”

“這才可怕。你是我的鬼,我知道躲不開,我怕毀了你。”

“你現在一樣毀了我。”

“秋水,相信我,困難只是暫時的。”

“你相信不相信破鏡重圓?”

“我從來不相信,但是這次我有一點相信了。我說不定會回來,我有種直覺,我逃不掉。”

“我不相信破鏡重圓。算了吧,你自己盡興些,不要給自己留後路。”

“咱們再看。”

“你抱他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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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那你最好別找太瘦的。”

“他不能算瘦。”

“這我就放心了。”我忽然發現,我女友飲食有節,起居有度,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我沒有什麼好囑咐的。“你的一些東西,我回宿舍找找,馬上給你送回去,你到你宿舍等我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