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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月經還沒來過哪。如果不識字到也好了,如果認識的幾個字都是從電線杆子上的廣告上學來的,那可不好。”
黃芪一天晚上回來,說又看見那個要錢的小女孩了,在和平飯店迪廳的門口纏一個外國人。小孩畢竟還小,走眼了,雖然那個外國人帶著一個女的,但是那個不是他女友。黃芪說開始覺得挺羞愧的,寧可小女孩來纏他,他可以給她錢,帶她讀書。後來忽然聽見女孩開口了:“Please give me some money。 I am so hungry。”
“英文真好,發音比我強多了,和你有一拼。”黃芪對我說,“你說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沒有道理的事情?那個小女孩要是生在一個好些的環境,英文好,身手不錯,洗洗臉可能比鞏俐還漂亮,念念書就能當外交官了。”
“古人有過類似的感覺。”我對黃芪說,“比如一朵落花,一陣風吹來,可能飄落到一條小河上,慢慢流走。可能掉在一個懷春的女孩懷裡,引出一些眼淚。也可能吹進廁所。沒有道理。”
我站在東單路口的天橋上,風吹過來,夜涼如水。
天橋是鋼筋結構的,卻建成古代石橋的模樣。橋正中也搭了一個橋亭,挑出四角飛簷。橋亭頂上一塊匾額,兩個顏體大字,甚為厚重:“銀街”。原意是東單這條街與王府井比鄰,王府井寸土寸金,是金街,東單至少寸土寸銀,是銀街,地位也不俗。
可是不知道規劃東單的人有沒有想過,這個街名,別人看上去會不會誤會。每種語言裡都有自己獨特的誤會,比如英文裡的棒棒和花生,如果語音不好,不要輕易請外國人吃核桃。有些誤會是沒有辦法的。我的一個初中同學叫焦航,他爸爸是造飛機的,在前蘇聯受的科班教育,從年輕到老,一直造飛機,所以給兒子起名叫航,想讓他也造飛機,就象一個講奉獻的記錄片講的“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兒孫”。剛開學的時候,大家第一次見面,焦航自我介紹的時候很靦腆,“我姓焦。”我知道有人姓張,有人姓李,有人姓焦,這不是自己挑的,可是我還是憋不住偷偷笑了。我的動作很小,班主任還是看見了,她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她的小本子上重重記了我一筆。班主任讓我向焦航道歉,焦航一頭霧水,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向他道歉。班主任講了半天才讓他似乎明白了,生理衛生課要兩年以後才上到,焦航更靦腆了。班主任說我思想有很多問題,我說我早就知道,我兩歲就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三歲上幼兒園就喜歡往阿姨的懷裡鑽。儘管是初次見面,班主任還是決定請我家長,防微杜漸。我媽媽說,中國沒有象樣的心理醫生,有也不見得是我的對手,我從小沒長別的,就長心眼了,精神病醫院也不收我,全仰仗學校和老師了,我要是除了壞笑還有其他干擾其他人的行為,就送我去安定,吃大藥丸子讓我變傻,她和學校老師是一條心的。班主任似乎從我媽媽的言語中察覺了一絲絲我思想形成的原因,嘆了口氣,讓我的座位周圍不是班幹部就是後進生,對於我的黃笑話和性想象不是不願聽懂就是實在聽不懂,確保我的思想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後來我和焦航成了朋友,他沒造飛機,可是還是做了與飛機有關的營生。他做中蘇貿易,兩邊跑,進口了五架蘇聯的圖154。我說不吉利,“要吾死”,他說他又不坐。他現在一點也不靦腆了,見女孩面就說,“我姓焦,不是我想姓焦,而是我不能不姓焦。我不姓焦,我爸爸不答應。不僅我要姓焦,我兒子也要姓焦,他不姓焦,我也不答應。”沒完沒了的。
但是有些誤會是可以避免的。初中上完生理衛生課,語文老師講課本,“敵人有的被殲,有的受驚而逃。”這回,笑的可不只是我,下課那些人就互相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