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如地獄來的魔鬼,陰森森的,“你再給我說一句,你就死定了!”

容景眸光瞥了她一眼,極是幽黑深邃,裡面似乎還含了一絲控訴無辜。似乎在說我很想再說一句,但是你掐著我說不出來了。

雲淺月讀懂了容景眼中的神色,更是恨得要死。明明是她威脅他,要掐死他,而且他臉色由虛弱的蒼白轉向潮紅,呼吸被哽住,出氣多進氣少,卻偏偏還是一副溫潤雅緻的樣子,沒有半絲惶恐緊張,她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他,手鬆了松,“再給你個機會,你說你不是容楓的叔叔,我就饒了你。”

雲淺月此時像個小孩子一般叫真起來。

“咳咳……”容景的脖頸被解脫,呼吸不暢地咳嗽起來。

“快說!”雲淺月又將手鬆了一分,看著容景咳嗽的難受的樣子別開臉。

“容楓雖然是榮王府的旁支,但血脈裡也是留著榮王府先祖的血液,我是他叔叔的事實恐怕更改不了。你總不能將榮王府已經死去百年的先祖給從底下挖出來更改了血液,也總不能將容楓的先祖塞回他孃親的肚子裡去,更不能將容楓塞回他孃親肚子不讓他出來吧?所以,這輩子,我就是他叔叔。斷乳更改的道理了。”容景舒緩了呼吸,看著雲淺月別開的臉,似乎笑了一下,慢悠悠地道。

“你怎麼不說將你塞回你孃親肚子裡去?”雲淺月轉過頭,她前世自詡的冷沉自制灰飛煙滅,覺得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讓人真想掐死他!

容景點頭,聲音溫溫,“嗯,你若是有辦法將我塞回我孃親的肚子裡也行。”

雲淺月眼前一黑,感覺片刻眩暈。她再看著容景,黑著臉已經無語了。她早就在被雲暮寒逼迫著識字用這個黑心的傢伙來威脅她的時候就想將他塞回他媽肚子裡去,若是能完成早完成了。還用他說?

“哎,你看看你現在真是半絲女子樣子都沒有,幸好容楓不在。否則他看到你這副難看的樣子,是真的不會想娶你的。”容景嘆息一聲。

“別再提他!”雲淺月低吼一聲。她此時恨不得將容楓也塞回他媽肚子裡去。

“好,不提。”容景從善如流,眸光破碎出一抹光芒轉瞬即逝。看著她黑著的小臉,連額頭都泛著青黑色,顯然是氣得不輕,本來粉紅的唇瓣此時都微微泛著白色,他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低聲提醒,“你還掐死我了不?要掐的話就快點兒,不掐的話就鬆手吧!你這樣僵著手臂是很累的。”

雲淺月手下不由自主地用力,森森然地道:“自然要掐死你。”

容景不再開口,微低這頭,一副等死的樣子。

雲淺月盯著容景,車廂內因為簾幕遮掩了日光而微顯昏暗,又因為她用力掐他脖頸,呼吸不暢而染了幾分血色,白雪玉顏上血色微微燻紅,如畫的眉眼似乎海天一色間鋪了那麼一道雲霞,而他安安靜靜在雲霞中靜坐,這一刻她居然覺得他華灩而美好。一時間不由得有幾分痴然。

容景感覺雲淺月異樣的眸光,他垂下眼睫,蓋住眼中的神色。

“世子,醉香樓到了!”絃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有些僵硬緊張。

雲淺月驚醒,瞬間鬆了掐著容景脖頸的手,嫌惡地看了容景一眼,恨聲恨語地道:“掐死你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呢!這次就先饒過你了。”

“嗯!”容景低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雲淺月沉著臉揉胳膊,這麼一番折騰她胳膊的確僵硬痠麻。她揉了半天見容景一動不動,復又抬眼看他,只見他依然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倚著車壁坐著,微微敞開的衣領可以清晰地看著脖頸處被掐出的紅痕,因為他肌膚過分的白而瑩潤,那紅痕便愈發的現眼,她蹙了蹙眉,沒好臉色地道:“還不快點兒收拾你自己一番,好下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