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石珍把頭傾向直瞪著他的穆容華,慢條斯理又道:“倒是你啊穆少爺,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我家老大怕你傻傻朝人家刀刃上撞過去,出手救了你,你可別從中作梗地害人家夫妻失和。”

“我沒有……”

“有沒有閣下心知肚明。會有些痛,忍住。”遊石珍突然一掌按住他的肩頭,另一掌托住他肘部,表情輕鬆寫意。

“什麼?啊!”瞬時,穆容華痛得滿臉冷汗。

禾良聽到“喀啦”一聲,見遊石珍兩下輕易便把穆容華脫臼的肩胛骨接上。

她看著穆容華閉目忍痛,冒冷汗的雪白臉龐竟忍得雙頰暈紅,心裡微覺古怪,但已無心思多想。

她舉目搜尋丈夫的身影,見他已扛著金紅花旗躍下竹臺,坐在“太川行”眾夥計搭成的“人轎”上,連人帶旗皆被拱得高高的。

鞭炮剛響完一輪,白煙散開,舞獅仍熱鬧進行,她見他回頭了,視線隔著一小段距離與她對上……她徐徐一笑,但他不笑。

丈夫眉宇峻酷,十足大爺模樣,可是那薄薄桃唇竟似有若無顫動著。他杏目底處閃爍的光,禾良其實看不清楚,卻能明顯感覺到……唉,她家的這位爺又鬧起來了……

“喝啊——”酒碗不夠瞧,錦袍大爺直接以酒罈就口,咕嚕咕嚕直灌酒。

“這位大哥,是說……您不是最瞧不起借酒澆愁的人嗎?借酒澆愁愁更愁,這道理還是您說給我聽的,怎麼現下也使起這招來了?”年輕漢子搔搔頭,大哥尋他喝酒,他不敢不從,只得抓起酒罈子和大哥對幹起來,豪邁痛飲。

當月而坐,隱蔽的園內似乎仍可聽到前面廳堂上傳來的恭賀聲,一波接連一波,不絕於耳,但……俊美大爺今晚懶得應酬誰,於是乎,很不負責任地把場子丟給老太爺和妻子去發落。

他拂開滾到身邊的幾個空酒罈,美目迷濛,桃唇顯笑。

“你好啊,真了不起啊!”豎起大拇指。“大哥我在竹臺上拼死拼活,你閒閒無事躲在底下悠晃,待出事了,又飛去救人家穆家大少,那個黃衣人究竟躲哪兒去,你竟然連個訊息也沒?你這是……這是……”他眨眨醉眼,眼睛裡竟有些溼意。“……存心跟著你嫂子一起氣我是嗎?”

不好!

狀況嚴重!

當人家小弟的年輕漢子趕緊露出卑微笑容,縮著頸、弓著身,嘿嘿陪笑。

“這位大哥,您真是誤解我的用心了。小弟飛身撲出去救人,也是怕您出手太重把人家弄傷,然後嫂子一怪罪下來,您和嫂子又得鬧僵,那種場面我可不想再領教啊!”語重又心長。

“至於‘捻花堂”那名黃衣搶旗手,我雖沒追上,但我手下乖乖追上了,埋眼線這活兒啊,那可不是我自誇,我稱第二,沒誰敢稱第一,大哥就放寬心吧,一定會有結果的。再說了,真是天地良心嘛!我敬重大哥您都來不及了,怎會存心氣您呢?“

“就是存心的! ”俊美大爺失心瘋再起,這次再加上烈酒助興,發瘋發得更徹底。“我好可憐,你欺負我就算了,反正從小到大你就一直欺負我,可是你不該帶壞你嫂子,讓她也欺負我……”

完了完了,大爺他難得醉酒,一醉酒,事情就恐怖了!

年輕漢子揩了揩黝臉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問:“這位大哥,那……那您到底想怎樣嘛?”

“我不痛快! ”

“然後咧?”

“我要找人陪我‘抒發”!“砰!磅!一腳踹破兩隻空酒罈。

“小弟有事,先告辭了!”快閃快閃!

“哪裡走!”俊美爺將練得熟得不能再熟的大擒拿使將出來,剪刀腳、十字鎖喉扣,緊緊鎖住欲要逃開的年輕漢子。“認不認輸?你認不認輸?”

“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