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自然知道,師父是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外人的面講,因此在陪慕月用過晚膳後,他又抽了個空,單獨到清虛殿來了。

清虛殿的大門並未關閉,一真正在牆壁邊上的書架摸索著,似是在找什麼書卷。

白鈺叩了叩門,道:&ldo;師父。&rdo;

一真立即轉過身來,慈眉善目:&ldo;哦,鈺兒,你來了啊……&rdo;

顯然,他早知道白鈺會來找他,因此特意在此等候,並為他留了門。

一真是個年過百歲的老人,但因常年修仙,看起來也只有五六十歲模樣。他眉毛鬚髮皆有些蒼白,頭上僅用一支古樸的木簪,綰了個簡單的髮髻,但目光依然敏銳,精神爽朗矍鑠,頗有仙風道骨的風姿。

他指了指殿中的兩方紫檀木座椅,對白鈺道:&ldo;坐。&rdo;

二人一併坐下,一真隨手端起案上的茶杯,不緊不慢地啜了口茶,而後蓋上茶蓋,靜默沉思,並沒有開口問話的意思。

一旁的白鈺低著頭,正襟危坐,兩手擱在膝蓋上微微緊了緊,只得先一步打破了沉默:&ldo;師父就沒什麼要問鈺兒的嗎?&rdo;

一真這才好像從沉思中醒悟過來,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案上,淡淡道:&ldo;你已決定的事情,旁人也不好過多幹涉,為師尊重你的選擇。&rdo;

話語雖然輕淺,但他的內心實則比這要沉重的多。白鈺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骨骼清奇,世間無人能及,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好苗子。

當初將他帶回來,他便對他寄予了厚望,也一直是以最嚴厲的方式,來教導訓練他,只盼著將來某日,他大道得成,自己便好將這佔了百餘年的掌門之位傳給他,去過些閒雲野鶴的自在日子。這些白鈺也都是明白的。

可是現在,他放棄大道選擇成婚,便是與這掌門之位徹底無緣。萬宗派素來以無情道為道宗教義,更是立下了掌門之人不得成婚的規矩,先祖遺訓不可破,即便自己有心偏袒,卻也是無能為力了。

白鈺也深感辜負了師父對自己的期望,只能儘量安慰道:&ldo;其實,白途師弟刻苦自持、兢兢業業,比我更適合這掌門之位。&rdo;

他口中的白途,是新輩門生中排行第二的弟子。他雖稱之為師弟,但其實白途比他還要年長一些,只是入門時間較晚,屬於大器晚成的型別。

正是因為先天不足,白途修煉起來比旁人要更加刻苦用功,處事也是十分沉著冷靜,無論江湖門中,都是好評一片,只不過有白鈺在前,被蓋住不少風頭罷了。

除卻白鈺,若要從門中另選繼承人,白途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ldo;這些就先不提了吧。&rdo;一真無奈地說道,而後轉首望他,&ldo;鈺兒你此次回來,除了帶慕姑娘來見為師,應當也還有別的事情吧?&rdo;在白日會面的時候,他就感覺那二人慾言又止的,似是有一些話還沒有說。

白鈺直白道:&ldo;師父既然問到了,那鈺兒也就不隱瞞了。鈺兒想問師父,可否知道一種名為天葵草的仙草?&rdo;

聽到天葵草三個字,一真眸中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驚異:&ldo;鈺兒為何有此一問?&rdo;

☆、柳暗花明2

白鈺赧然:&ldo;實不相瞞,月兒的哥哥危在旦夕,正需要這天葵草醫治救命,只是我們已經打探了多處,都沒找到天葵草的下落。只知它生長在極寒之地,卻不知道這極寒之地又是哪裡。我想師父見多識廣,可能會有所耳聞。&rdo;

一真聽罷沒有急於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濃濃的夜色,悵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