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著,一邊抬頭往來時的路看去,然而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話語卻驀然弱了下去。察覺到他的異象,慕月便也回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原本清晰可見的來路,忽然之間就不見了,換成了全然陌生的一番景象。

也就是說,他們即便想回,也回不去了……

慕月原本就沒打算獨自一人返回,便也沒有顧慮那許多,看到他身上左一道、右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想去觸控,又不敢觸控,只能心疼地說道:&ldo;鈺郎,你受傷了……&rdo;

白鈺輕輕握住她不知該安放至何處的手:&ldo;不礙事,只是皮肉傷。&rdo;

她朝四處張望了下,只見不遠處一株枯木下還有幾方石頭可供休憩,於是指著那邊道:&ldo;鈺郎,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吧,我幫你處理下傷口。&rdo;

白鈺點了點頭,二人便互相扶持著走了過去。

待他坐下後,慕月幫他一一檢視了傷口的情況,所幸,真都是皮外傷。可惜她走得太過匆忙,也沒帶什麼藥物,而白鈺隨身的藥囊又在打鬥的過程中遺失了,若說自己要以血給他治傷,他必然是不會答應的,看來只能簡單包紮一下,儘量讓傷口不再出血了。

念罷,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想從身上撕下幾條碎布作包紮之用。白鈺擔心她衣不蔽體,會凍得更加厲害,連忙攔住了她:&ldo;還是用我的吧。&rdo;說罷他隨手一扯,便將已經破碎的衣角扯了一大塊下來。

慕月又將那衣角分成好幾塊小些的布條,然後便開始幫他包紮臂上的傷口,一邊包紮一邊問道:&ldo;鈺郎,我聽芍兒說,你為了我放棄了仙途和掌門之位,是怎麼回事?&rdo;

白鈺微微一怔,知道已經瞞不下去,只得如實回答道:&ldo;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們萬宗派人修的是無情道,修無情道者是不能成婚的。&rdo;

慕月抬眸:&ldo;那成婚了會怎樣?會被趕出去嗎?&rdo;

&ldo;不會,只是以後不能再繼續研習更深層次的無情道法,要自己探索有情道罷了。&rdo;

&ldo;那掌門之位呢?&rdo;

&ldo;也是一樣,成婚之人不得繼任掌門之位,這是先祖以前立下的規矩,師父此前也只是有意將這掌門之位傳給我而已。&rdo;

他說得倒是輕鬆,慕月聽完卻更加氣悶了,手上不由加重了些力氣,打結時狠狠一抽:&ldo;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都不同我商量一下?&rdo;

白鈺痛得眉間抽搐了幾下,卻還是笑著說道:&ldo;我若與你商量,你不同意,我還能娶到你嗎?&rdo;

慕月嗔怨地望了他一眼,心中卻沒那麼氣了:&ldo;鈺郎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rdo;

白鈺但笑不語。

她接著幫他處理下一個傷口,想了想,仍是覺得心中難安:&ldo;鈺郎,你為我放棄那麼多東西,我真怕將來有一天,你回想起來後悔了,會怨我。&rdo;

&ldo;不會。&rdo;他輕輕地說道,&ldo;我娶你,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早就考慮好的事情。在我心裡,沒有什麼,是比你還重要的。所以娘子只要不拋棄為夫,為夫就絕不會怨你。&rdo;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覆上了她的青蔥玉指。十指相接的瞬間,似有一道電流忽地從心頭穿過,連同他綿軟的話語,將整個心房變得酥鬆一片。

真正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也不知是誰教他的。但聽了心中亦是十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