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穎的女兒此舉有何用意,莫不是要讓他看在她的面子上饒過他一命。

這個世上,唯一能讓邪王改變主意的,就只有石青璇一人,連愛徒侯希白都不行。冷酷一面的邪王有時還會唾棄這個徒弟有些軟弱,更喜歡楊虛彥一些。

所以至此,石之軒的殺氣全無,徹底斷了要置寧楚於死地的念頭。

但他卻沒有停下幻魔身法,看著寧楚一手拿著印卷一手揮著靈犀劍,一臉冷漠凝重地朝他拼命的畫面,就像是一隻貓仔即使知道不敵,也要向敵人亮出它鋒利的爪子一般可愛。

石之軒忽然起了逗弄之心,一掌隨意地揮出,雖然沒有擊中寧楚的臉,卻因為他的躲避而拍亂了他頭上髮髻,扯掉了繫著頭髮的髮帶。

瀑布般的長髮垂下,又因為掌風劍氣的侵襲而四散飛舞開來,恰好擋住了寧楚下半邊的臉容,如同一層薄薄的面紗一般,只露出他一雙晶亮冷凝的眸子。在圓月的映照下,少年膚白如玉,眼瞳黑如點漆,長髮飛舞,劍氣四溢。

掌風再變,長髮向後散去,露出少年那張絕美的臉。

少年的肌膚極白,是一種透著病態美般的蒼白神態,有著難以形容的妖冶。

而就在那麼一瞬間,本來沉靜的眸子裡忽然溢位了毫不掩飾的殺氣,就像是眼睜睜地看著一潭死水驟然變成了鋒利尖銳的冰稜般,美麗得讓人無法忽視。

石之軒的眼皮一跳,多少年來沉靜的心突然悸動巨顫了起來。

這些年間,因為對碧秀心有愧,他一直沒有再找人相伴。其中更大的原因也是他眼高於頂,在經歷過祝玉妍和碧秀心之後,世間的男女再也沒有能入他眼的。即便是最近在江湖名聲大噪的婠婠與師妃暄,在他看來也不過是祝玉妍和碧秀心的複製品而已,還年輕得很,沒有挑起他半點興趣。

而對於這個橫空出世的寧楚,石之軒一開始注意到他時,是因為他和石青璇的流言蜚語。

他知道他的女兒和嶽山的兒子青梅竹馬,雖然覺得對方配不上石青璇,但也無法阻止,畢竟石青璇基本寸步不離嶽天,祝玉妍下手廢掉嶽天的雙腿,他倒是暗地裡贊好,希望嶽天自慚形穢,主動離開的好。可是後來的三年裡,他的女兒不離不棄,始終追隨嶽天身旁,他這才知道女兒情根深種,打算過一陣去陰癸派一趟,求祝玉妍治好嶽天的腿。

雖然邪王這輩子沒求過人,但為了女兒的幸福,低一次頭又有何難?

但他沒想到,會聽到石青璇和另一個男人有瓜葛的八卦。而就在沒搞清楚之際,居然又聽到自己愛徒也與此人有關係,而侯希白在不久以後,當面和他稟明,他已經有了心上人,就是寧楚。

對於這個寧楚,石之軒是徹底被勾起了興趣。所以他才會沒和侯希白知會一聲,窺探了此人的行蹤,擅自出手擊退了在他身邊的跋鋒寒。

而天津橋上的相見,更是讓他大感此人不一般,但也決然沒有此時這種刮目相看的感覺強烈。能對著他全然釋放的殺機而不退縮,甚至能以攻為守地在他掌下堅持這麼久而沒有任何動搖之意,此時更是燃起了鬥志。這樣堅韌的靈魂,實在是甚少見到。

石之軒頭一次對這個寧楚的來歷感到好奇,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出色少年,究竟是誰教匯出來的?同時也厭煩了對方如炸了毛的貓仔一樣,伸手在對方的手腕上穴道一拂,便輕易地打掉他手中的靈犀劍。

寧楚不甘示弱地朝石之軒的下盤踢出一腿,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躲過,正想不顧臉面攻向對方要害時,卻覺得支撐他站立的那條腿被絆倒,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結結實實地倒在了草地上。

這時正是秋季,地上堆積了厚厚的枯葉,這一摔倒是不痛,但是卻讓寧楚不能動彈。

因為石之軒正牢牢地壓在了他的身上,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