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倒不是太清楚。”況氏笑著說道,“這種婚嫁大事,我這個做舅母的可不好做主。其它的我是不大清楚的,但聽外頭那些個說法……”

說罷,更是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眼神似有若無地往男席上瞟了一眼,一句話卻是沒有說完整。

幾名婦人臉上露出恍然且惋惜的神色來。

況氏這句話提醒她們了。

這姑娘這兩年來除了在茶界名聲大噪之外,自打來到樂寧後,同睿郡王爺的傳聞也未曾間斷過。她們這些養在高宅裡的婦人,對這些傳言自然是半信半疑的,但此刻聽況氏這個做舅母的這樣說,便覺得十有*是錯不了了。

是她們太貿然了。

姑娘家的縱然再有本領,可還未定親出閣的,就有了這些傳聞,實在是不妙。

罷了罷了。婦人們紛紛在心裡搖了頭,再看向落銀的目光。便有些不一樣了。

建安侯夫人微皺了眉心。

抬起頭看向況氏,眼底含著一抹譏誚,面上卻笑著說道:“世子夫人這舅母做的也當真稱職的很呢。”

開始說不清楚也還罷了。可後頭還加上一句外頭那些個說法,便不由地引人深思了。

試問哪個名門貴族的婦人,會不曉得該怎麼維護自家姑娘在人前的臉面和清譽,像況氏這樣主動去提醒眾人的倒是罕見至極。

縱然是對這姑娘諸多不滿,但也斷然沒有在外人面前給姑娘招黑的道理!

真是個心思狹隘的蠢貨——

況氏聽得建安侯夫人這句暗諷的話,臉色不由地僵住了,為了掩飾。只得硬著頭皮乾笑了兩聲,道了句:“建安侯夫人過獎了。”

同時暗暗在心中納悶。何以建安侯夫人會對那小丫頭片子如此袒護?

對了!

她怎給忘了,那些傳聞綁住的不正是落銀和建安侯夫人的親外甥榮寅嗎!

她是想間接毀掉落銀在這些婦人們眼中的形象,可卻沒有顧及到此舉也牽扯到了榮寅。

這也怪不得建安侯夫人這麼生氣了……況氏暗暗自惱思慮太不周全。

卻不知,建安侯夫人初回樂寧沒幾日。根本不曾聽到什麼花邊傳聞,更不知落銀同榮寅的交集。

她只是看不過況氏對故人之女使出這樣的損招罷了。

月娘帶著蟲蟲回來,並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卻覺察出了席位上幾位夫人看向她的目光,越發的不喜了起來。

月娘對眾人強笑著點了點頭,便垂下了腦袋。

落銀從人前返回,並未發覺什麼異常之處。

建安侯夫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扯了她的手,拍了又拍地道:“方才一眼就覺得你同鶯歌太相似,不成想當真是這麼個關係……你這麼出息懂事。鶯歌若在天有靈定也可以瞑目了。”

落銀笑著看向月娘,道:“多虧我二孃悉心照料教導。”

沒有虛假的謙虛,也沒有絲毫的驕傲。反倒是將功勞都推到了長輩身上。

月娘微有些錯愕地抬起頭,撞見落銀一雙滿帶著笑的黑亮眸子,欣慰且複雜地笑了。

建安侯夫人愣了愣,而後看向月娘的目光便多了份友善。

況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沒吭聲。

其它的婦人們也是心思各異。

在生母家族的宴會上,又當著她們這麼多人的面。如此抬舉一個繼室,為其圓臉面。這姑娘是真傻還是太聰明?

“令尊可還健在?”建安侯夫人想起了當年那個遊俠兒般的葉流雲來。

若是好好地,想必不會缺席這麼重要的場合。

“家父身染頑疾,暫未痊癒,故未能前來祝壽。”落銀沒有詳細地說葉六郎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