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本就喜歡侍弄些花花草草,他是知道的。

“的確是罕見的美景。”落銀讚歎了一句,有許多珍稀的花種,是她只在書上見過的,徐盛見她入迷,也不催促,放慢了腳步。

偶爾遇見穿行而過的侍衛、太監或宮女,雖然都是不明他們的身份,但能在宮中走動想也不會是平常人,於是也都是守禮的一躬身,聊當見禮了。

腳下筆直的甬道走了差不多一半,落銀便隨著徐盛折身踏上了一條小徑,這條小徑走到盡頭,會再銜接一條甬道,那條甬道走罷,才算是出了御花園。

皇家的這座後花園,堪比半個徐家茶莊的大小了。

剛一踏上這條僅容二人並肩行走的小徑,走了不到十餘步,落銀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說話聲。

“主子,此次前來青國,僅能停留三日。按照計劃,咱們後日便要啟程回去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有些猶豫地說道。

卻半晌沒有得到回應。

落銀也沒太在意,又聽徐盛指著前不遠的一株鶴望蘭道:“看那鶴望蘭,竟然已經開的這麼好了!”

落銀探目一瞧,果然是有著幾簇橙黃色的花朵,一時間不由地被吸引,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就在他們方才走過的甬道上,行在前頭的男子似有所查地停下了腳步,將頭轉去了落銀和徐盛的方向,卻因隔得太遠,光線恍惚,又有草木相掩,只隱約得到兩道虛影,看不仔細。

後頭的隨從細聲地嘟囔著道:“主子,您倒是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啊……”

“小爺的事情,何時需要你來提醒了。”男子將視線收回,淡淡地答了句,一雙黑瞳猶如夜空中的星辰一樣耀眼。

“主子——”隨從拉長了聲音喊,卻見前面的男子已經信步朝前行去,“主子您等等我啊!”

落銀只覺得,心臟沒由來地漏了一拍,而後再跳動的時候,胸腔裡便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充斥,一時間,竟覺得難以呼吸,眼睛也有些發澀。

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

她愕然不已,卻覺似乎有一種無形卻有力的力量在牽引著她。

片刻,她豁然地轉過了身去,朝著方才走過的那道甬道上看去,卻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看到,只路兩側的石燈散發著暖光。

“怎麼了?”徐盛不解地看著她發怔的模樣,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落銀半晌不得回神,不知過了多久,心中那莫名的情緒才逐漸地散去。

徐盛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給她掐一掐人中,叫一叫魂了。

就在他欲將思想轉化為行動的時候,卻見落銀忽然轉回了身來,搖頭道:“我沒事,咱們走吧。”

徐盛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不確定地詢問道:“真的……沒事?”

這臉色,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落銀對他扯開一個笑,“真的沒事,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咱們快些走吧,走這麼晚了。”

徐盛這才放心。

接下來的一程路,落銀再也無心去賞看什麼美景。

心中空缺的一角,越發的空蕩起來,就只是因為方才往甬道上投去的那一眼,同樣的空蕩無物。

她不明白,到底怎麼了?

※ ※ ※ ※ ※ ※

今日宮中忙上忙下的準備,橫豎就是為了這遠道而來的睿郡王一人。

筵席設在保福殿內,文武百官都早已抵達,還沒有到開宴的時間,正主兒睿郡王和皇上都還沒有現身,氣氛還算輕鬆,三五個同僚好友,坐在一起各抒已見。

“我朝與夏國相交已近二十年有餘,此番睿郡王來訪,可見夏國國君繼續交好之意啊。”

“據聞這睿郡王,正是雍親王唯一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