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不上?!”

“我救不了他們。”

“不光是我晴明,任何人都救不了他們兩個。”

“為什麼? ”

“救不了,博雅……”

晴明的聲音中甚至充滿著深深的愛情。

“晴明,我……”

“博雅啊,對不起。有些事情是誰都無能為力的。”

晴明說著,彷彿齒間嚼著藍色的火焰。

漫天飛旋的櫻花雨中,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惟有鬼的聲息在翩翩曼舞悲歌。

但盡吾心兮

但盡吾心,枕邊榻上無數

嗚呼歡郎難忘兮令我思慕

嗚呼蕭娘難忘兮令我思慕

——飛天卷 篇六 之

桃園木柱節孔嬰兒手招人

'日'夢枕貘

櫻花謝盡,初夏的薰風吹拂。

安倍晴明橫躺在外廊內,支起右肘,右手託著臉,漫不經意地眺望著庭院。

五月的風,似乎要將晴明身上的白色狩衣也一併染成新綠的色彩。

博雅坐在晴明的近前,正靜靜地傾杯慢飲。

綠葉葳蕤的櫻樹上,還留有開殘的櫻花,一朵,兩朵.三朵……

櫟樹,櫸樹,慄樹。

各種樹葉的顏色,花草的顏色,新鮮的綠色,全都淡淡的,嫩翠欲滴,令人不覺喟然長嘆。

透過樹木的梢頭,露出藍色的天空,飄拂著白色的雲朵。

晴明橫躺著,不時伸出左手,擎杯呷酒。 “不知怎麼,我感到忐忑不安,晴明。”

博雅陶然欲醉般望著眼前的風景說道。

“怎麼了? ”

“呃,每年一到現在這個季節,我就會沒來由地心慌意亂。也許應該說是高興,還是該說是振奮?

又好像是這樣一種心情:自己的心變成了那風,跟它們一塊在天上飛馳……”

晴明嘴唇含著紅山茶花瓣似的微笑,聽著博雅說話。

“人心真是妙不可言啊……”

“呵呵。”

晴明不出聲地笑了,緩緩地坐起身。

將後背靠在外廊的柱子一上,盤腿坐定後,又豎起左膝,左肘擱在膝蓋上。

“要說妙不可言吧,晴明,平常無足輕重的小事情,有時真的竟會變得相當陰森可怖呢。”

“你指什麼? ”

“有沒有聽說源高明大人桃園府邸的事? ”

“嗯.”

晴明點點頭。

是這樣一件事。

桃園府邸寢殿東南上房的木柱上,有一個節孔。

到了夜裡,從那個節孔中就會有一隻白嫩的嬰兒的右手鑽出來,飄飄忽忽地招手喚人。

那手招動不休,也不是刻意向誰招手,只是彷彿是在招呼人走過去。

最先發現的,是源高明僱來照料自己日常生活的貼身女傭小蔌。

“啊喲——”

她嚇得失聲尖叫。

那嬰兒手也並沒有幹什麼壞事。

不知不覺間,便會在夜間從木柱的節孔中伸出來,招呼人過來。

不知不覺間。在清晨之前又消失了。

“恐怕是鬼的一種吧。”

既然無害便罷了,高明並不以為意。但是畢竟家人惶惶不安,便用寫上經文的紙將那木柱節孔層層捲纏起來。

然而.那嬰兒手還是會出來。

又用畫有佛像的紙將木拄層層捲纏起來,然而,還是出來。

“奇怪了。”高明喃喃道。

於是取出戰場上用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