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兒就得跟玉珠告辭的事兒了,心裡有些堵得慌,提了瓶酒坐在火堆邊上發呆,冷了就灌兩口,倒也不多喝。

夜晚萬籟俱寂,只聽得見偶爾火裡傳來的噼啪聲,還時不時地有人說夢話。李庚背靠著一棵樹坐下,一動不動地盯著玉珠的帳篷看,看著看著,目光就有些呆滯。心裡有些不甘,可又無能為力,只得狠狠地將手邊小胳膊粗的柴火折斷,信手扔進火堆裡。

火苗又升起來,照得四周亮堂了些。李庚嘆了口氣,起身跺了跺腳,認命地回去自己的帳篷。才走了幾步,忽覺不對勁,原本寂靜的夜空中似有偶爾的馬鳴。他素來警覺,立刻趴到地上側耳傾聽,果然有悶悶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分明是給馬蹄裹上了棉布。

“夜襲——”李庚厲聲高呼,抽出腰間長刀,快步衝向營帳的最前方。

“夜襲——”

“夜襲——”

“嗚——”很快有人吹響了警示號,營帳裡頓時一片喧囂。護衛們原本就睡得不熟,連身上的武器都尚未脫下,一聽到警示都紛紛提著大刀長矛從帳篷裡衝出來,團團將營地圍住。

玉珠也猛地驚醒,聽到外頭的聲響,頓時緊張起來,趕緊披上外衣,又從枕頭底下把早先問李庚要來的匕首拿在手裡。正要衝出去,那帳篷猛地被人拉開,李庚一臉冷峻地站在門口朝她道:“在這裡待著,不要出去。”說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玉珠點頭,緊握住匕首,回到帳篷中央坐好。想了想,又翻出隨身攜帶的包袱,從裡頭掏了幾包藥出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

營地早被眾人照得通亮,敵人的突襲便失了先機,但當眾人瞧見敵軍的人馬,頓時抽了一口冷氣。那雷霆般的陣勢,至少得有好幾百人馬,而己方就算加上鄭家的家丁也不過一百來號人。敵我懸殊,只怕是凶多吉少。

李庚心中一凜,後退兩步,朝身畔的親衛吩咐道:“找幾個人,帶秦大夫她們先走。”

親衛看了他一眼,來不及猶豫,沉聲應了聲是,趕緊喚了幾個人,先去了玉珠帳篷。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平安夜,大家忍心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裡頭碼字麼,也太悽慘了吧。

意外

玉珠被人喚出帳篷,腦子裡還暈暈乎乎的,就被塞上了馬背,身子尚未挺直,那馬匹就箭一般地奔了出去,玉珠一個沒留神,險些被甩下馬來。

營地裡被火把照得通亮,玉珠在馬背上匆匆回首,卻只瞧見一片模糊的人影,一晃之間,根本看不清李庚的臉。就在回首的一瞬間,馬匹已奔出營地,衝入無邊黑暗的樹林。身後有馬蹄和呼喚的聲音,衝殺喊叫,還有悲慼的慘叫聲,摻雜著呼呼的風聲,漸漸地遠去,最後,只剩下耳畔冰冷刺骨的寒意。

林中一片漆黑,玉珠根本看不清路,只任由□的馬匹亂跑,幸好前方有人引路,身後又有人斷後,才沒亂了方向。不斷地有樹枝草藤刮到臉頰和脖子,頓時刮出深深的血痕來,火辣辣地痛。

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痛不痛了,腦子裡也是空的,只一門心思地拽緊手裡的韁繩,努力地不要摔下去。跑了不知多久,玉珠恍恍惚惚地感覺到前方不遠處有隱約有光線傳來。她心中一喜,還道是來了救星,正要放下心來,卻聽得前方護衛大叫一聲,生生地將韁繩勒住,爾後掉頭而行。

玉珠□的馬匹也被人用大力掉了個頭,馬鞭一甩,復又回頭奔向密林。但為時已晚,如雨點般的長箭紛紛射入林中,馬上就有人中箭落馬,發出沉悶的痛呼。玉珠聽到聲響回頭看,只見身後一片混亂,手持火把的敵軍如潮水一般湧進林中,突然的光亮刺激得連馬匹都辨認不了方向,沒頭沒腦地亂鑽。

玉珠心中叫糟,正驚惶失措間,□那匹馬忽然發了瘋似的亂甩蹄子,爾後,似離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