睏倦。

她的臉上被胭脂抹得更加的蒼白,只有兩頰映出了圈圈紅暈,才顯得有了起色。陽光把她白皙的肌膚照得有些透明,柔和的頸部的曲線緩緩地延伸下去,美妙的輪廓搖曳著微妙的陰影。不

“貴妃娘娘,該是出閣的時辰了。”喜娘敦促道。

殷素兒只是微微起身,只覺得頭頂上的飾品給她壓得喘不過氣來。但她還是堅持著,像是完全能夠承受住。

她一身紅裝,被眾人攙扶著。推開門的那一瞬,她入眼看到的是殿門之外整整齊齊的圍著的人群方陣。兩個貴妃的封妃大典,本是群臣朝賀,宮中大喜的日子。可是殷素兒卻覺得此時的她彷彿是一個人孤獨寂寞的站在無光的幽深之處。

只是感覺好像應該有什麼人出現在自己的門外,好讓自己推開門的第一眼就能看見他。至少……也該在人群中帶著那張最為顯眼的面具,好讓自己第一眼望去就能夠在人群之中認出他來。

然後她才能安心地離他而去。

殷素兒一路上被侍女擁著,身後的晴兒和阿似雙手執起她長裙曳地的裙襬,緩緩地跟隨著她的腳步走向北鼎臺。同時,上官汝落卻在對面的長長的臺階上與殷素兒面對著面在北鼎臺高聳的塔尖上相遇。

人群之中,那麼多的男男女女,群臣貴族,卻有著那麼一雙閃著茶色柔靜的眸子安然地目送著殷素兒的背影,看著她一身紅裝妖嬈而翩然地在熙攘的人群圍堵之中有條不紊地穿行,她嫁衣如荼,猩紅若血的衣袂隨風飄飛如同瓣瓣血蓮清雅又嫵媚,輕旋曼舞。

上官汝落身著同樣的裝束與殷素兒在塔尖相遇,兩個貴妃四眸相對的那一瞬,她本以為上官汝落會對自己親切的叫一聲姐姐。卻沒有想到,那衣著光鮮妖嬈,嬌小柔弱甚至禁不住風吹的女子卻唇角含笑,說了一句:“從滿城追捕的逃犯,到皇上寵愛的長公主,再到與本宮齊肩的貴妃娘娘,姑娘手段果然不一般。”

這是殷素兒聽過的最為輕蔑嘲諷的話語,卻用上官汝落嘴裡最為好聽的女音說給自己聽。她只覺得頭頂本是再重的東西她都可以安然頂著,現在卻好像腳底再也沒有了走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上官汝落說完,還用藐視的眼光看了殷素兒一眼。雖然殷素兒沒有說什麼,但她竟有那種意識,如果有春日裡三尺冰寒霜凍,桀然墜地,斷裂破碎,就該是她那樣的聲音。

哪怕心碎,還要面帶殘忍的笑,說出最致命的話。

殷素兒只是看到赫連政在前邊不遠處的塔頂站著,看著自己的方向,好看的唇微微的努起。卻是沒有想到,殷素兒剛要走過去,卻見上官汝落長裙曳地身後的幾個侍女蹭著自己的肩膀便走了過去。

她站在原地,錯愕了片刻在上官汝落的身後走著。

好事的阿似在殷素兒跟前攛掇道:“這個上官小姐欺人太甚,要不要阿似替長公主教訓她一下!”

說完,正是要上前幾步扯住上官汝落的裙襬,殷素兒一手止住。“不可,你只是一介下人,而她卻是貴妃。切莫不可以小氣壞事,最後只會傷了自己。”

阿似聽了殷素兒的教訓,只好訕訕的回到了原位。

卻沒想到,殷素兒前腳剛踩上高階,與上官汝落齊肩站立,接受冊封。腦袋就感覺頭重腳輕,腦袋一陣暈眩,整個人都被拖著從北鼎臺的塔頂給拖了下去。

於是,整整四天,殷素兒整個人都像是空落落的心裡的一塊兒被人掏空了一般,在蘭馨閣靜養。

她在自己看來不過是從高一百四十三層臺階掉落了下來,屁股先著了地,也不是腦袋。四天的養傷,身子也並無大礙。只是赫連政把自己像一隻小貓似得供著,日日三次來看自己,不肯離去。

殷素兒看著眼前又來蘭馨閣的赫連政,手心裡端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