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很快便進入兩旁峭壁聳立的崎嶇山道,這段山道前段是緩坡,後面是下坡,也就是說,走在最前面的,上了坡進入山道之後,由於地勢的關係,是看不到後面情況的。

走在最前面的一百名士兵負責開道,中間有兩百人保護馬車與從帝都運載的藥材,後面留有兩百人斷後。

那一段峭壁聳立的山道不算太長,他們大約走了一刻鐘,前面的人便透過了,就在隊伍中間的馬車也要走出那段山道時,山裡無端颳起了大風,風勢猛烈,吹得兩旁崖壁上的樹木呼呼作響,崖壁上鬆動的碎石隨著狂風簌簌滾落。

被風捲起的風沙迷亂人眼,就連行人在這陣勢猛甚烈的狂風裡,也被吹得身體搖晃,腳步東倒西歪的,難以平穩站定。

就在人人都忍不住以手捂眼以阻擋風沙迷眼的時候,幾隻清一色矇頭蒙臉的黑衣人彷彿從天而降,在狂風捲起的飛沙走石裡,閃電般躍入人群中間。

但,不是襲向他們中任何一個人,而是將人手各舉著火把,衝到士兵押運的藥材旁,舉手就將火把往車上的藥材擲去。

藥材是乾枯的,一遇火便立即燒了起來,再加上大風助火勢,轉瞬,那些藥材就變成了火海里的魚蝦,任燒任烤。

負責保護藥材計程車兵看著大火洶洶如潮,霎時全都傻眼,不會反應了。

不知是誰首先回過神來,高聲喊了一句:“大家快將火撲滅啊,這些藥材可是百姓們救命的藥啊。”

這一喊,士兵們只有少數人去追截放了火就跑的黑衣人,大部份人則留在原地手忙腳亂去撲滅藥材的火苗。

在這混亂一片的時刻,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前面已走到山道出口的馬車。

黑衣人似乎存心要將士兵們都引去救火,並將他們借火勢拖在山道里一般,待前頭計程車兵調過頭再衝入山道里之後,隱在暗處的黑衣人又以眨眼的速度在山道口外連續放了好幾把火,徹底將士兵們都堵在了裡面,而將馬車孤零零隔絕在外。

所有事情發生不過眨眼之間,為首的黑衣人在空中大手一揮,立時有幾名黑衣人朝著馬車圍了上去。

當然,他們一路暗中跟蹤,早就知道那輛馬車裡坐的是什麼人,因此,首領揮手之間,黑衣人完全嚴密包圍了走在前面的第一輛馬車。

沒有聲音沒有招呼,只見那為首黑衣人手勢往下一壓,幾柄同樣寒光閃閃的長劍齊齊亮了出來,便要同時齊刷刷往馬車內刺去。

“哎喲,外頭髮生什麼事了?怎麼駕個車都駕不穩。”

史御醫蒼老低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抱怨從馬車傳出來,那些本要齊齊往他身上刺的利劍同時頓了頓,首領愕了一下,手腕一動,長劍便挑開了車簾。

入目,是一張屬於男性的蒼老面孔,目光再往下瞄了瞄,似乎在確定車裡的人是不是易容。

乾瘦的身材,寬闊的肩骨,明顯自然略略佝僂的腰板,一切特徵都說明車裡這個老男人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而不是他們原本鎖定的目標。

那個年輕漂亮卻詭計多端的少女。

史御醫在車簾被挑起那一剎,看見外面那四五個只露出一雙凶神惡煞眼睛的黑衣人,整個人都嚇呆了。

黑衣打量了他一下,隨即收回不帶感情的冰冷目光,在史御醫慢慢松下心神,想要舒口氣時,那些已經轉身的黑衣人突然回過身來,齊刷刷往他身上補了幾劍。

劍雖然都落在了他身上,但絕對不足以致命,大概是那些黑衣人不忿被騙,所以一人補一劍藉以洩憤,卻又是極有操守的,只傷人不要命。

又或許是因為無人出錢買史御醫的命,所以他們才不願白費力氣做賠本的買賣。

至於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