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也不用感覺,你只要低頭看看,就知道我們腳下現在都已經有水漫上來了。”

寧楚淡然瞟了腳下一眼,他在撞上東方語之前定住身形,但卻直接伸出手臂,一把拉住了少女。

“水上漲得這麼快!”夏雪衝到東方語身邊,聲音透著憤怒的驚訝,“看來有人在艙底做了手腳。”

東方語漠然笑了笑,瞟著寧楚,道:“看來我們的行蹤早暴露了,這下可好,要集體冬泳了。”

東方語與寧楚自然不會因為船要沉而驚慌;而寧楚帶的隱衛也同樣沒有一人出現驚慌或尖叫;他們甚至不用寧楚吩咐,徑自去找船上的盆呀桶呀什麼之類的物品,不過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隻用來盛水的木桶而已。

“寧公子,我們不如想辦法到另外一條船去?”

東方語訝然看著夏雪,半晌,失笑道:“夏雪,你認為另外那條船可能倖免麼?”

夏雪一驚,隨即面露慚愧之色。

對方既然想要將他們徹底留在江中,自然會斷了他們所有可能的後路。

就在他們說話間,船已轟一聲全部沉沒下去。

雖然江水不似在大海,沒有什麼波浪,但水是流動的,船沉下去後,很快就被水流帶往更深的地方去。

東方語不會武功,此刻就像一個嬰兒一樣,被寧楚用一隻大桶裝著,而他用一條強牽著那隻大木桶。至於夏雪則踏著一塊木板,扶在桶側。

“寧楚,眼下我們怎麼辦呢?”東方語坐在木桶內,放目四顧,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就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要逆流而上,實在不太容易,如果順流而下,再走回頭路的話,也同樣費時費力;而這兩岸都是萬丈入雲的絕壁,爬是爬不上去了。”

寧楚微微一笑,他的眼神向來透著淡淡溫潤的光澤,他的眼神與笑容都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一笑,一回眸。

頓成傾城絕色。

在這輕霧蔥籠的黑暗裡,忽如燦爛煙火綻放;亮了整條江面。

“不用擔心,我知道再往前兩裡就到了十八彎,而那個地方,便不再是絕壁。”

東方語懶懶一笑,道:“原來如此;可你這樣會不會太損耗內力了?”

她眨眼,天色雖然還黑,但她眸子晶亮如雪,凝一點光芒便反射出耀眼的亮來。

寧楚明白她的暗示,隨笑道:“別擔心,這點小事,他們還做得來。”

他這是說,那些同樣踏著木板像他一樣逆流而上的隱衛們,個個功夫不弱,就算前面有什麼埋伏,也無妨。

東方語見狀,只好笑了笑,安心坐在木桶內,暫時將自己變成嬰兒。

她思忖了一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寧楚,在你剛才說的什麼十八彎,有沒有蓄什麼堤壩之類的?”

如果她是刺客,就算當時忌憚沒辦法收拾在船上的寧楚;但也必定不會放過沉船那會的好機會才是。

刺客有什麼理由白白放過剛才的機會不趁機截殺他們呢?

唯一的答案就是,在前面有更利於他們埋伏之處,而那個地方一定是寧楚忽略的。

“我是兩年前到過這個地方,那時候自然是沒有……”寧楚忽然也想到了什麼,面色微微沉了沉,“長康,最近前面是否蓄了堤壩?”

他抬首,目光透著少見的嚴峻望向其中一個隱衛。

“堤壩?”那隱衛皺眉想了想,道:“主子,屬下前去探路況的時候,的確發現有一道新蓄的堤壩,不過,那地方是在上游,屬岷江的支流,距這裡大概有三四里左右。”

東方語聞言,霍地從木桶內站了起來。

她默然與寧楚迅速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內看出不容樂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