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子笑起來。

“你不進去啊?”阮沅問。

“暫時先不進去了。”泉子說,“我剛從外頭回來,累得筋骨疼呢。”

阮沅本來想問:你那個老情人怎麼樣了?但是旋即她又想起宗恪的警告,於是生生把這話給嚥了回去。

“怎麼了?”泉子看她表情怪異。

“沒什麼!”阮沅趕緊搖頭,“那好,你先歇著吧。”

“嗯,晚飯後我再過來。”泉子說,“你和陛下說,我回來了。”

“好。”

目送泉子離開,阮沅端著盤子進了書房。她走到宗恪身邊,沒好氣地放下盤子:“給!先生你叫的櫻桃奶凍。”

宗恪看看櫻桃奶凍,又看看阮沅,捉狹地說:“怎麼?很饞啊?”

阮沅馬上怒氣衝衝望著他!

“哼哼,沒你的份。”宗恪得意洋洋端起碗來,舀了一勺櫻桃塞進嘴裡,“……一邊兒饞去吧!”

阮沅拿拳頭重重捶了一下桌子,像被激怒的馬一樣,憤怒無比地衝出房間。

宗恪看她半天不肯回屋來,像是真的發火了,馬上說:“喂,別那麼小氣嘛,我開玩笑的,分你一半好麼?”

“我不要!”阮沅恨恨道,“您自己用吧!”

“唉,這可是你說的,好心分你……”

話還沒說完,阮沅聽見屋裡傳來“噹啷”一聲,像是瓷器跌在地上的聲音。

她愣了愣,一掀簾子進屋來,卻見那碗櫻桃奶凍跌在地上,白花花的牛奶淌了一地,瓷碗也砸碎了。

“怎麼了?”阮沅好奇看宗恪,“多大的人了?碗還拿不穩啊?”

宗恪坐在桌前,表情呆滯,眼睛茫然望著桌子。

“我看不見了。”他忽然,輕聲說。

阮沅起初以為他開玩笑,她還拿手晃了晃,笑嘻嘻道:“看不見什麼?”

豈料,宗恪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在碗裡投了毒?!”

阮沅的腦子,嗡的一聲!

“沒!我沒有!”她尖叫起來。

“……這櫻桃裡有毒!”

像是有盆冰水,順著阮沅的頭頂澆下來!她哆哆嗦嗦抓住宗恪的袖子:“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半晌,宗恪慢慢鬆開她的手,他扶著桌子坐下來。

“我看不見了,阮沅。”他揚起臉,茫茫然望著她,“我瞎了。”

“……”

阮沅一腳高一腳低,跌跌撞撞往御前侍衛值宿的地方去,她知道,井遙就在那兒。

儘管宗恪吩咐她千萬別慌,別露出馬腳,可是阮沅怎麼都做不到若無其事。剛才要不是宗恪抓著她的胳膊,逼著她穩住神,阮沅肯定會哭出聲來。

“不能讓別人知道,聽見了麼!”宗恪抓著她胳膊的手指,用力得像鐵鉗,“快點,把泉子叫來。”

他的聲音已經鎮定下來,可是雙眼毫無神采,目光呆滯,找不到焦點,果然是瞎了。

“別哭,阮沅,快去把泉子叫來,然後你再去找井遙,快!”

阮沅被他推了一把,這才回過神來,她飛奔出去找到泉子,貼在他耳畔小聲說了兩句,泉子臉色大變,拔腿就往書房去!

接下來,阮沅又慌不迭去找井遙,等她上氣不接下氣奔到了門口,果然聽見井遙在裡面說笑的聲音。

阮沅深吸一口氣,努力把臉往袖子上使勁蹭了蹭,又齜牙咧嘴活動了一下臉部肌肉,擠出一個微笑,這才掀簾子進去。

侍衛們都認識阮沅,見她進來,趕緊都站起身,還有人請她坐下喝茶。

阮沅笑笑,卻對井遙說:“井統領,陛下吩咐我來找你。”

井遙會意,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