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道臨輕輕報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也能體會到王權甲這時的不甘,臥薪嚐膽經年,一朝發動尚未全功就被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自己給破壞了,換了旁人或許早就急怒攻心,決不會有對面之人如此的鎮靜,想了想道:“把穆圖放了吧!”

“哦?”

對面的王權甲聞聲眼神一縮,顯然聽出了鍾道臨的話外之意,眉頭緊皺道:“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鍾道臨嘴角一掀笑了笑,之後看了一眼東北的方向扭頭便走,一邊走一邊傳聲道:“何必明知故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何去何從王會長自己珍重了!”

說罷仰天長嘯,縱身幻化出一道身形朝卜要臉赫日等人衝去,阻止眾人繼續追擊。

王權甲聽完鍾道臨的話就頹然坐倒在軟椅上,大有深意的望了身後的阿布一眼,沉聲道:“方才是個好機會,為何放棄?”

粗壯的阿布聞言從腰後取出一把匕首,“噹啷”一聲隨手扔在地上,漠然道:“既然主上已經知道了,為何不取我性命?”

王權甲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剛猜到!”

說著喃喃低語道:“說得不錯,究竟何去何從?”

一時間,這個自認城府極深的大商賈彷彿蒼老了很多。

從東北望日城方向不住傳來的悶雷般聲響越來越大,股股塵霧黃龍般騰起卷落,連成一線的旌旗號帶潮水般出現,顯然有大隊人馬正急速奔來。

這時候鍾道臨的身旁已經聚滿了各族苦力,都是心神俱震的望著鋪天蓋地捲來的大軍,正在貼地細聽的赫日臉色越發蒼白,起身凝重道:“首領,東西北三個方向都有大軍壓來,看揚起的塵頭應該是望日城的正規重騎兵軍團!”

渾身浴血的紅泰這時候正提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裡搶來的長柄大刀,本來正殺的痛快,這時候才明白鍾道臨為何讓他停止追敵,聞聲大喝道:“狗崽子居然用正規軍圍剿咱們,首領,快向南方突圍吧!”

鍾道臨看了一眼身旁的這些傷兵,幾乎所有人都是衣衫襤褸傷痕累累,明白這樣的幾百人要想徒步衝出重圍簡直就是痴心妄想,想也不想的搖頭道:“他們應該不是衝著咱們來的,而且兵法虛則實之,如果我猜的沒錯朝南必死無疑,卜要臉!”

“到!”

正跟手下黑熊們吹噓自己多厲害的卜要臉聽到鍾道臨喚他,立即大吼一聲跑了過來:“頭兒,有什麼吩咐?是不是衝過去跟他們拚了?”

鍾道臨看了看樹葉被風吹的搖晃的方向,伸手朝北方一處密林一點,沉聲道:“叫你的人把受傷走不動的全扛著,赫日領人負責殿後,所有人退入黑森林,咱們賭一把,快!”

幾乎在鍾道臨吩咐完畢的霎那所有人就行動了起來,除了傷重不治的外其餘傷兵都被卜要臉帶人扛進了茂密的黑森林,方才的一戰能活下來的不足三百,而且大多身上有傷,都不明白鍾道臨為何會放著南方坦蕩大道不走非要進這麼一個荊棘叢生,難以行動的森林。

黑森林外,漫天飛射的箭雨將原本就被鍾道臨殺的肝膽欲裂的那些狼人跟魔族騎兵徹底的釘死了在了地上,分成三個一字形騎兵陣的重甲騎兵來回反覆碾殺,這些騎兵全身上下被黑漆如墨的盔甲覆蓋,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

重甲騎兵強悍的衝擊力將王權甲手下那些各自聚團圍戰的兵將一次次沖垮撞散,緊接著就是成隊形從後掩殺的步兵方陣,無有遺漏的屠殺著漏網者,加上排在步兵方陣後的弓弩手漫天散射,已經潰不成軍的王權甲手下更是像割麥子似的倒下,臨死的慘嗥聲跟弓箭射入後心肌肉的“噗噗”輕響連成一片。

王權甲這些手下原本就是臨時僱用來的拼湊軍隊,加上狼人跟魔族固有的不信任,這一突逢變故更是亂作一團,殘餘不到三千的魔族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