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滿地殘花……吹散盡……好孤悽……無處嗅香音……”

此時,斜崖之上正端坐著一位身穿白袍,鶴髮童顏的老者,盤著的雙腿之上用手肘壓著一杆長長的魚杆,斜伸入懸崖之外的虛空雲霧之中,腰側彆著一管翠綠的竹笛,正半閉雙目,啟唇舞須的哼歌,眉目間輕揚微醺醉色,似乎很享受的模樣。

老者對身後剛剛竄上來的鐘道臨似乎毫無察覺,搖頭晃腦的自顧自嘀咕著:“魚兒,魚兒,你怎麼還不上鉤?”

剛登上斜崖的鐘道臨看到老者腰上的竹笛,剛確定此人就是方才吹笛之人,就差點沒被老頭氣樂了,老者一語雙關的戲謔鍾道臨也聽出來了,不免有些來了興趣,裝糊塗衝愣的也不管老頭願意不願意,大大咧咧的往老者身旁一坐,望著魚杆伸出的虛空打趣道:“前輩今天收成如何?釣了幾尾魚上來?”

“嘿,不多不多!”

老者笑眯眯的扭頭掃了鍾道臨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興沖沖道:“剛掉上來一尾傻頭魚,這不正準備再釣兩尾就夠了。”

“喔?”

鍾道臨聞聲撓了撓頭,無奈道:“姜太公還知道臨河而漁,雖說無餌沒釣出來魚,卻也釣到了文王,老人家雲中垂釣,莫非您這是釣鳥呢?”

第十二卷(西域驚魂)第五章玉虛崑崙

老者聞言,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皮,笑罵道:“你小子怎麼跟你師傅一樣,總是嬉皮笑臉,沒個正形!”

鍾道臨愕然道:“我師傅?您老人家是……”

說話的工夫,鍾道臨才注意到老者盤膝而坐的雙腿空蕩蕩的,心中一震,驚呼道:“你是‘夢劍’凌浩然?”

當年葉孤闖入縹緲宮禁地,使得其師凌浩然引咎自斷雙腿,當日便閉死關,鍾道臨一看老者雙腿其膝而斷,自然明白眼前之人就是縹緲宮大長老凌浩然,只是不知道老頭把自己引到此處究竟是為了什麼。

“嘿!”

老者隨著鍾道臨的目光閃動已然明瞭,若無其事的哼了一聲,佯怒道:“怎麼說老朽也是你小子的前輩,還不值得你叫聲師叔?”

鍾道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老臉微紅道:“師叔不是在閉關麼?怎麼突然蹦出來了?”

“蛤蟆才蹦出來哪!”

凌浩然聞言大怒道:“還不是你小子沒事跑皇陵裡面去了,不然我也用不著出關,要是再讓你愣頭愣腦的闖進縹緲宮,我這個大長老就真的萬死不抵其疚了。”

鍾道臨委屈道:“我沒說要闖……對了,皇陵究竟是怎麼回事?”

凌浩然突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態,沉聲道:“太乙曾託信小徒碧海真,前後諸般因果縹緲宮已然明瞭,皇陵並非是你應該瞭解的東西,老朽此次不得已出關一是因你啟動了煉妖塔內的機關,其次是助你師傅與真祥老禿一臂之力,也算縹緲宮在正道對付妖族一事上略添綿薄之力。”

說著扭頭伸手拍了拍鍾道臨的肩膀,笑道:“至於你小子嘛,我在此等你就是不想你亂闖縹緲宮,當年……算了!”

鍾道臨見凌浩然神色之間頗有些黯淡,知道他是想起當年葉孤的事情,肅容道:“葉師兄已經於九華山太虛大殿內被廣渡……”

“我已經知道了。”

凌浩然似乎不願多提,出聲打斷鍾道臨的話,凝重道:“廣渡此人絕非表面那麼簡單,老夫甚至懷疑你跟葉兒在九華山上所遇到的廣渡,非是當年曾於老夫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廣渡,而且太虛凌霄上人的大弟子廣寒,最小的關門女弟子紫辰微,兩人這些年始終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究竟到了哪裡?”

鍾道臨很奇怪凌浩然提起葉孤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怨恨的神色,反而有股落寞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