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爺過年的那一次病是真病,還幾次都跟死神交手了,但硬是因為放心不下孫子沒死。

病了兩個月,吃了那麼久的藥,整個人形銷骨立,臉色蒼白,他不說,大夫不說,沒人知道他好轉了。

也正因為好轉了他才想到沖喜,趙老爺一直負責跟大夫溝通,他是第三個知道他爹病好的人,但他也實在被兒子的婚事煩透了,知道他爹的意圖後他就順水推舟的應了。

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除了燕家父子和趙家父子四人,就只有大夫知道一些了。

可現在被趙青那最不靠譜的小子偷聽到了,不僅趙老爺,就是趙太爺都能預料到接下來趙家的混亂。

既然都已經說了,趙青也不介意全都交代,關鍵是他不覺得他能瞞住趙寧,所以他乖乖的道:“小曾祖和三叔祖讓我保守秘密,我也想啊,畢竟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但心裡有秘密真是太難受了,我每次看到叔祖母就心虛,害得我都不敢上門了。再看我曾祖每日都念叨著讓小曾祖多走動鍛鍊,我也忍不住露出些異樣了,這樣三日,小曾祖和三叔祖沒事,我卻差點憋死。”

趙青唉聲嘆氣的道:“還是三叔祖心疼我,見我兩三天就瘦了一圈便想著讓我出來躲躲。”

他對趙寧擠眉弄眼的道:“你這媳婦都娶了三個來月了卻都不知道,小曾祖一來心虛,二來也是想早點抱曾孫,跟三叔祖一拍即合,讓我趕在你生辰前護送三嬸進京,讓你們團團圓圓,夫妻恩愛……”

趙寧踹了他一腳,“也就是說我祖父的病三月時就好了?”

“可不是,後面的是裝病的,也難為小曾祖了,都在床上躺了三個月,為了你和三嬸,他硬是又多躺了兩月,可把他給憋壞了。”

趙寧稍稍放下心來,知道祖父沒事就好,他嘆了一口氣道:“委屈元娘了。”

“不委屈,不委屈,”趙青笑嘻嘻的道:“只要你對三嬸好,所有的委屈都不是事兒?”

“從哪兒學來的怪腔?”

“三嬸身邊的丫頭紅花說的,一路上她可沒少跟我說話,說只要您老人家對她家小姐好,她家小姐就是立時死了都甘願……嗷,三叔你又揍我的頭,我之所以不聰明讀不了書都是從小被你打的!”

“小時候是你打我吧?”

“你是長輩,又比我大,我大得過你嗎?”

趙寧冷哼一聲,捏著拳頭道:“別以為事情過去多年我就忘了,小時候我上學堂,瘦瘦弱弱的,你這混小子可沒少帶人把我往田裡帶。”

趙青討好的嘿嘿一笑,蹦起來就往外跑,“三叔您也累了,侄兒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去廚房找吃的!”

屋裡只剩下自己一人,趙寧立時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這麼半天功夫他就成了“有家室”的人了。

他躊躇不前,不知該怎樣去面對元娘,總不能就直接住在一起吧?

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已經有了婚書,在律法上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但是,趙寧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因為這種感覺,趙寧便決定先等一等,聽從師母的吩咐搬到師弟這兒來住。

而黎寶璐此時正開啟櫃子搜出一個盒子,開啟數她裡面的錢。

因為剛修繕完房屋,他們現在身上剩下的錢總共不到三百兩了。

三百兩很少,卻也很多了,至少可以置辦十來桌很好的酒席了。

黎寶璐在心裡算著給趙寧補辦一場婚事所需的花費,悲傷的發現三百兩貌似有點少。

酒席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花銷,既然要補辦婚事,那自然是樣樣不能缺,各種結婚用品都要準備,如果要辦得更好,那就還得準備一些聘禮嫁妝,畢竟是親傳弟子,他們做先生的也要有所表示才對。